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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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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

兩人繞着巷街轉了半個圈,回到護龍大街上的王府。

穆之恒如今也封了侯,原本是賜了座新的府邸給他,但他沒打算換地方住便沒要,吏部呈禀後将府邸折成了金銀綢緞等器物,他也樂得高興,他如今窮得很。

穿過回旋的長廊,一路上各處都分散站着人,都是管家新采辦進府的小童子,點燈的,灑掃的,喂魚的,各有各的忙。

穆之恒闊步直接進了内院,院裡的涼亭,管家周伯正坐在木墩上。

他手裡舉着的筷子上夾了一條淨了血的生肉條,他将肉條遞到檀木桌上的一隻雪團子嘴邊,那鈎尖一般的嘴發出“呼嗚”一聲就将肉條啄了去,一磕一磕地,瞬間把肉條呼噜了個幹淨,接着,新一條又遞來了嘴邊……

一人一鸮一來一往,雪鸮每呼噜完一條生肉,周伯都能樂上一陣,不消片刻一盆血紅的生肉條見了底,周伯停下筷,雪鸮等了等仍沒有肉條,用腦袋抵了抵停在桌上的手,周伯樂得更歡了,笑着說“沒啦”,邊舉起空盆放在它金黃的眼珠底下晃,以證明自己沒有扯謊,雪鸮呆愣了片刻,“呼嗚”一聲擡起頭,朝他歪頭一笑。

周伯大笑着揉了把那雪白蓬松的羽毛,轉頭看見回來的兩人,忙站起身,說:“世……老……侯爺回來了,可是解決了?”他臉上的笑已經收起,全然沒了方才的随意。

算起來已有四日了,但他見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碩壯青年仍有些無措,這稱呼也讓人聽得别扭,好似那兩字燙嘴一般。

許是還未适應。

十二年未見的世子,再回來,成了這偌大王府裡的唯一主人,是不能再喚作“世子”的,可也許是他老了,怎麼也改不過來。

穆之恒倒并未察覺到其他,他眉頭微蹙,仿佛陷入了什麼難題中,囫囵回說:“算是解決了罷。”

這瞧着……不像是解決了的樣子,周伯向身後的蘇昆投去詢問的目光,但對方隻是聳了聳肩,還反問道:“周伯,還有飯食嗎,我們還沒吃上飯。”

從這張異域的臉上吐出一口流利的漢話,這讓周伯又生出一陣恍如隔世的無措,但也隻是一愣神,便回道:“哦!有的有的,我熱着呢,馬上讓人送上來。”

周伯走後,穆之恒坐上方才他坐着的木墩,手握成拳輕敲着桌面——這是他在默思時的一貫舉動,蘇昆知曉這時是萬不能打攪的,想了想,追着周伯離開的方向去了。

沒了肉條的空盆還在桌上,周伯忘了帶走,雪鸮邁着兩隻毛爪走近,伸長脖子往裡面探去,它探得專注,沒察覺到幽然空降在它身後,身形比它大上一倍有餘的一隻白貓。

白貓是從涼亭側邊連結的一頂乘涼架上跳下來的,架上爬滿了雲木,春盡日,雲木芳菲,紫藤蒙天,白貓就隐在珠蔓繁花間,伸了個懶腰,一躍而下。

它腳步輕輕擡起,又緩緩落下,優雅地擠開撅着尾毛的白鳥,将空肉盆據為了己有。

雪鸮踉跄地退了好幾步,才看清冒犯自己的是個什麼東西,看清了反而不惱,它扭動腦瓜轉來晃去,然後張開一隻翅膀碰了碰和自己一般雪白蓬松的絨毛。

白貓正專注于舔盆,隻是扭動身子離它遠了些。

這一下沒傷到一根毛,雪鸮更放大了膽子,它邁着猥瑣的步子走到白貓身後,朝那條高高翹起搖曳生姿的毛尾巴一下撲去,那尾巴似是感到了危機,瞬間炸了毛,騰地一甩,将躍起的白鳥抽了個正着。

原地撲棱幾下,雪鸮踉跄地站起身,它仍未死心,搖搖擺擺地邁着鴨步,轉而向着白貓埋在空盆中的腦袋走去,白貓這次早有了準備,未待它走進,弓起背朝它呲出兇狠的警告聲……

默思中的穆之恒一拍桌面,猛起手,“咚”了一下自己這隻丢份的鸮,低啐道:“你這臉是有多熱,人都甩冷屁股了,還可勁往上貼呢!”

雪團子仿佛是被這下敲懵了頭,呆呆地轉動大腦瓜子看着他,随後漸漸反應過來,渾圓的眼睛眯成兩個倒三角,尖嘶一聲将方才敲瓜的手大啄了一口,許是覺得不夠,又撲棱起翅膀踩了一腳……

用過膳,穆之恒不知不覺又沿着石闆路走到了後堂。

不似府裡其他地方花紅柳綠的,三丈見方的練武台占了幾乎大半庭院,左側一間武器庫,右側一間浴堂兼書房,闆闆正正,質樸無華。

可這麼一個利落的庭院,側邊的空地上卻架了一隻秋千。

穆之恒自然不是來蕩秋千的,他緩步跨上練武台,走到台中心,揮袍,落坐,躺倒。

仰面看着無一物遮擋的夜空,他找回了些許熟悉的感覺。

回京後的日子如他預想的一般煩忙,忙得腳不沾地,所以無暇感物傷懷,他以為是如此的。

這裡一切還是十年前的模樣,那日推開門時,到處都還是他們的身影,仿佛跨過了十年。他曾經拼了命為了回到這裡,後來又拼了命為了逃避這裡,再次回來,他以為他會恸得泣不成聲,然而并沒有,他平靜得自己都難以置信。

所以他想不明白,為何在今日,幾已适應的第四日爆發了。

好似是從那陣沒由來的空蕩伊始,此後便如同擊破了某種屏障,在體内層層遞變,此刻竟已透骨酸心。

他感到有些無力,懷念起了旸關,在那片大漠夜空下短暫的自在與安甯。

隻是——他歎了口氣——這裡的黑夜,麻子果然沒有大漠的多。

忽然有什麼東西糊到臉上,穆之恒不耐煩地拈起,舉到半空,看清手指尖的東西,他嘴角一撇,低聲嗤道:“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再擾到這,這又是什麼…….”

指尖的花瓣嫣紅柔軟,他盯着它久久不動,眸光忽明忽暗。

在花瓣被指腹揉搓糜爛之時,他站起身,向它的來處看去——侵入到他這裡的枝桠已被除去,剩餘蓊郁的枝桠被全數隔在牆外,在夜風中仍簌簌地掉着花瓣,這是他能聽到的那方唯一的聲音。

不過,花雨已到了尾聲。

他收回目光,沒有留戀,離開了後堂。

何足為憂。何足為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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