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雹整張臉僵住,眼珠左右轉動,往周遭掃視觀察。身子根本不敢擅動,更不敢說話…
是喻斂…以及那個壹洲所謂的内衛閣!
柊雹心下大驚,此刻唯有一個問題想不通。那就是,喻斂為何會在此?
伴随着腦中這個疑問,他屏息睜大眼,一個大膽推測,頓時冒出…
原來…不僅僅隻有喻歆然在監視控制喻栩洲!?喻斂,同樣一直在暗中監視着兒子的一切動向!
既然如此,那方才他的話…沒暴露身份吧…?
應…應當沒暴露,他可并未直呼喻歆然大名,而是稱呼了太子妃…同樣,他也稱呼喻栩洲為小侯爺,也未直呼大名…雖然有些語氣不恭,但到底是不可能會讓人發現端倪的。
索性…蒙面面巾下,也戴着人皮面具…如此一來,應不會被發現身份…
“你是歆然手下的太監,對吧?”伴随着喻斂的這道問話,腳步聲也在朝柊雹靠近。此刻他額間,包括手心幾乎都是汗。
他…是喻斂。是…是當今尚書左撲射,樂安侯…喻斂!
一想到來人的身份,柊雹内心險些有些壓抑不住情緒。但他此刻無比清楚,他必須得冷靜。
絕對…不能讓喻斂發現端倪,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可他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回複喻斂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因太過緊張,包括内心情緒暴漲,整個人神經繃緊,竟一時失語,難以發出聲。
“連一個太監都敢輕賤罵她弟弟蠢,看來歆然自嫁入皇室,不再受我約束以後,越發驕縱高傲了。”
喻斂話音剛落,一位内衛走至柊雹跟前,冷冷盯着他,伸出了手。
而後,又再聽喻斂忽道:“不想死,就将人交出來。”
“… …”
柊雹無言,他擡眼看了一眼跟前一連冷漠,渾身散發着煞氣的蒙面内衛。
他們…
就是傳說中,喻家内衛閣的内衛…?
這股駭人的煞氣,隻怕就算是太子殿下門下訓練的手下暗衛,也是無法比的…
不……準确來說差太遠了…
難怪…喻斂如今權勢滔天,壹帝沒有動他…
隻要喻斂沒二心,喻家内衛閣訓練出的這群怪物。自然也可共皇室使用…
隻是…
呵,喻斂真的會沒二心嗎?
權勢越大,人便會越不滿足于現狀。這,便是人心之貪。
這般想着,柊雹上前一步,很識趣的将懷中抱着的辛雁,交了出去。
那名内衛,從柊雹懷中接替過辛雁。将昏迷的她抱在懷中。
見此,喻斂上前。看了辛雁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似是想到了什麼人,不禁冷笑:“呵,還真是像啊。簡直與當年的方榆一模一樣。難怪這外界傳辛康安待女兒态度時冷時熱,成日看着這麼一張臉,定會聯想到過世前妻,長久一來,内心難免不痛苦。”
“啧。真是個懦夫。真那麼愛,你就去陪她死啊。一邊抱着新娶嬌妻,一邊思念亡妻。這荒謬的老匹夫。”
“… …”
在場諸人默默瞧着侯爺罵辛将軍的情形,内心也隻能無語歎氣…
喻斂收回視線,朝内衛擺了擺手:“按原計劃行事。”
内衛聽後點頭,随即調頭,帶領着其中五位蒙面内衛,飛躍房檐,朝城外方向趕去。
見他們的身影走遠。
喻斂眨眼,瞥向全然不敢動彈的柊雹。聲音恢複此前的平靜冰冷:“知道辱罵小侯爺的代價是何嗎?”
“… …”
聽此,柊雹緊咬牙關,暗藏于袖子中的雙手不自覺捏拳。
“你是歆然身邊的手下,本侯自然不會殺你。可有些教訓,還是得受的。另外,忘掉今日所見一切。膽敢跟任何人提起見過我的事…”
說至最後,喻斂話語刻意一頓,擡起一隻手輕拍他的肩膀,最後才道:“可懂?”
柊雹緊抿下唇,沉默片刻…
終才啞着嗓子,回複道:“奴才…明白…”
死…
喻斂…在用死來威脅他…
東宮到處是他的眼線,所以…柊雹相信這點喻斂絕對是說到做到。
聽到回複,喻斂收回手。背手轉身,臨走前對剩餘内衛,留下一話道:“你們且注意,下手别太重。别給打死了。”
“是。”
僅剩的内衛齊聲應聲,紛紛面露兇光。死瞪着柊雹,有的暗搓搓拳頭,有的眼含興奮,有的甚至在一聲‘是’後,便疾速近身,狠狠給了柊雹腹部一拳。
柊雹知道,他不能還手。
不能死,不能暴露…
人皮面具,更不能掉下來。所以面臨幾名内衛的一翁毆打,他隻得蹲下,雙手死死護着頭與臉。
面具,不能掉…
等着…喻斂,今日之仇,他定會千倍百倍奉還。昔日他所受過的痛苦絕望,他定會讓他兒子,也體會一遍…
到時,新仇舊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