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内衛聽此,紛紛低下了頭。是啊,面對絕對的力量權利。他們這群少年,又能做什麼呢?
以侯爺的性子,是不會出手幫他們的。不管是少爺,還是他們。都無比了解侯爺的性格。唯有強者,才配活到最後。這便是,侯爺始終貫徹并教導他們的真理...
“去檢查傷者...帶着他們悄悄出城,回去閣中。我會去請父親,多派幾名郎中去給你們療傷。至于你們手上的工作,暫且先放下。另外,身子健全者。想法飛鴿傳信給邊城其餘人,将他們喚回。就說那藥...”
“已經不需要了...”
“是...”
囑咐完需要交代的話,喻栩洲扭頭。望向都遲的方向。隻見黑衣少年,早已不知何是走至了穆文身邊。扶起他的半身,無言朝喻栩洲望來。
喻栩洲沉默瞧着那腹部血流不止,嘴角帶血奄奄一息的少年。擡腳邁步,朝穆文走去。
他走至穆文跟前,緩緩蹲下。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隻是就這樣單單看着渾身是血的穆文,道:“該說實話了,穆文。”
“... ...”穆文眨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喻栩洲。緩緩低下了頭:“原來...您還記得我啊...”
“林嬷嬷背叛了我阿母,親手毒害了她。又在我阿母過世當日,畏罪自缢。所以我很難不記得你,穆文。”
當聽見‘畏罪自缢’四字時,穆文眸光微閃。
原來...是畏罪自缢?他,,,他還推測侯夫人一死,母親肯定會被宴旭濘的人滅口...
原來是畏罪自缢...
【不用管母親,一切将要面對的慘酷後果,都是我罪有應得...】
那日,母親送來的親筆信中。最後寫的就是這麼一句話...原來那封信不是指她會被太子滅口,而是...她寫與兒子的永别信...
她深知她對不起自小陪伴照顧的主子。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早便打算自缢贖罪...
“是...宴旭濘...一年多以前,他并不在邊關打仗。而是留了個替身在邊關,自己則早已悄悄回了京...他為何回來,何時回來,目的又是什麼。我不清楚...隻知家中父親一日無故失蹤...”
“母親發覺後,特意向侯夫人請了好些時日的假。出來尋父親。我本來...也想随她一并尋父親。奈何辛府莫管家不批假,也隻好作罷。最後接連過了兩日...母親将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半夜趁守衛松懈。前來辛府偏院仆人院落尋我...”
“她與我說...我爹他...被綁了。綁他之人,以父親性命為要挾。逼她替他辦事,在太子妃常常送來的熏香内,摻雜鈎吻精粉,監視侯府一切。又逼迫我...随時監視辛府小姐與您的動向...”
“他承諾我們,隻待侯夫人死去。事成之後,他必會放過父親,放他回家。無奈之下,母親與我不得不信...直至最近一月,随着侯夫人積累的毒素愈發的多,症狀病情愈發嚴重...母親終于同我說了...那綁架父親,威脅她之人究竟是誰...”
"他...是宴旭濘...是當今太子。我至今不清楚,太子所作一切,究竟意欲何為,隻從母親口中得知。她曾在向上面之人定期回禀監視侯府的情報結果時,無意從對接的人口中得知。太子想要..."
說到關鍵時刻,穆文的氣息開始愈發微弱。似乎是撐到了極限...
喻栩洲聽此,連忙追問:"想要什麼?"
“少爺...您一定要當心...”穆文瞪大眼,瞳孔逐漸渙散,眼前喻栩洲的面容開始變得模糊,心急之下他還是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猛地抓住了喻栩洲的袖子,氣息微弱道:“宴旭濘...他在謀劃着——”
最後的話語還未說完,穆文便徹底斷了氣,瞳孔已然渙散。
都遲見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向他的鼻息,最後擡眸絕望看向喻栩洲,朝他搖了搖頭:“少爺,人沒氣了。”
“... ...”
喻栩洲閉眼,再睜眼時,映入眼簾的,仍是已然沒了氣息的布衣少年。他緩緩擡手,輕輕将他眼皮撫下。穆文那雙無法瞑目的眼,在喻栩洲這一舉下,睜着的一雙眼,就此閉上。
“被人威逼利用,舉家受難。父慘死,母自缢。連自己也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腦中閃現過昔日過往,幼時林嬷嬷協子在他跟前下跪的模樣,以及他阿母臨死前的情形。
他心情沉重的深吸了一口氣,嘴上繼續道:“穆文,我理解你。可卻無法原諒你,無法原諒林嬷嬷。”
“少爺...”都遲擡眸,深深瞧着喻栩洲。
他知道穆文的死,于他們少爺而言,意味着什麼...
穆文若死,便意味着太子宴旭濘能夠輕易脫罪,将下毒罪名悉數嫁禍給太子妃...
“都遲。我想我大概知道,穆文臨死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了...”喻栩洲單手撐着膝蓋,站起身。在院内一衆内衛的目光下,低眸瞧着已死穆文,低沉着臉開口說道:“宴旭濘在謀劃着,除掉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