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你們先走!”
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跟前衣着華貴,挺着孕肚的女子,擋在他們跟前,一把将她推開。身子猛然被人推倒,她此刻,從未這麼清晰的體會過,絕望的滋味。
辛雁很快落到了一個結實的胸懷之中。
“不是說好要一起逃,阿姊你這是要做什麼?!”
頭頂響起一道少年熟悉的叫喊聲,這是她剛和離不久的丈夫的聲音。他們二人被推入馬車中,隻聽碰地一聲,木制車門被重重搭上。
身後少年雖接住了她,可卻也因着慣性,一并同她倒在了馬車内。他想要爬起身,打開車門。可辛雁的身體卻率先做出了反應,扭身死死按住他。
兩雙眼對視,她看清了他一雙泛紅的眼中,情緒的克制隐忍,乃至是即将爆發,瀕臨崩潰的絕望悲傷。她卻隻能咬唇,拼盡全力,死死按住想要掙脫開她的少年。
辛雁的身子甚至在抖,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放身下的少年出去。
外面危機重重,他們一行人正在被人追殺。眼下,她無比清楚,她不能放任喻栩洲胡來,不能放他出去。
慌亂之時,外邊傳進一道女子懷帶着哭腔的聲音,似是對她的交代:“辛雁...這些年,是我一直愧對于你。可即便如此...我也想最後拜托你,拜托你...替我看好他...看好我阿弟...”
"... ..."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對不起...”
直至這道,滿懷歉意的聲音,從車外傳入她的耳中,她眼眶逐漸酸澀。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可最終竟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直至此刻,她才恍惚明白。他們今日一切苦難,恐怕均來自于...
那場荒誕,充斥着陰謀詭谲的宴會...
壹洲,春分時節。邊城戰事一過五載,大軍凱旋,舉國歡慶的日子。陛下大喜,故在皇宮設立歡慶宴。慶賀領軍将領忠武将軍辛康安,與曾主動請纓前往邊城支援的太子殿下,攜勝歸來。
百官攜帶女眷子女。而宴會中,好才藝者,可借此大好時機。為衆人登台獻上精彩演出。
原本一切都該是那麼稀松平常。直至此次功臣,辛将軍之女登台獻舞。
舞台之上,她以笛聲伴舞。笛聲美妙悠揚,少女舞姿婉轉玲珑。當曲聲舞停,舞曲完畢。台下響起一排掌聲。可就是在這麼一曲舞曲配合絕妙,大夥稱贊之際。太子妃拍手稱絕。
視線落到台上,身姿曼妙玲珑的辛雁之上。她緩緩站起身,走至上坐皇帝跟前。躬身行禮,說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還望恩準。”
太子妃突然的行為,令百官賓客,瞬間嘩然。
此刻台上的辛雁,挑眉懵懂見着此景,視線不禁往席坐之上,右側一位端坐在那的少年公子那瞥去。隻見伴随着太子妃的聲音,那位高束馬尾,一襲青袍的少年,手持茶杯正欲喝茶的舉動明顯愣住。
竟是連台上,好友辛雁正在瞧他,也全然未注意。
“太子妃所謂何事?”
步入中年的皇帝,一襲龍袍。詫異看向特意來到他跟前的兒媳。
“昨日太子與兒臣說。此次雖勝利而歸,擊退西鸾。但由于敵方将領狡詐,太子不免被暗算。危難之刻,是辛将軍。出面救了他。”
“太子現在卧傷在床,無法前來參加宴會感謝将軍。他萬分遺憾。但他聽外界在傳,辛家女同兒臣之弟喻栩洲。相識許久,互相戀慕。便想讓兒臣替他,借着今日大好時辰。向父王,求取賜婚聖旨。成全這對碧人。也算是能同辛将軍親近些。”
是了,太子妃是樂安侯府長女。喻栩洲則是太子妃之弟。如此算來,兩家結合,太子作為太子妃夫婿。确實算得親近。
一衆百官家眷,你一眼我一眼,将目光不約而同地在喻栩洲與台上辛雁之間互相徘徊。被一衆人如今盯着,她腳下退後兩步。自是難免緊張。她扭頭,神色緊張地望向喻栩洲所在位置。
内心又驚又喜。
同他結親……
她從前,可從不敢肖想此事。九年前,他們二人是在太傅孫女的滿月宴上初次相見。他将她從其他孩子的戲弄中解救而出。自那刻起,她便對他一見傾心……
而他們真正熟絡,成為相熟好友。還是五年前,她爹奉旨協助太子離京。她在送父之際,與她偶然相遇。
因着他是太子妃之弟,加之太子同她爹一同出城邊關打仗。故而能有許多話題,也因而逐漸熟絡了起來。她将待他的那份心意埋藏心底,一直不敢表露。
可也是正因他二人走的親近,故而外界皆傳,喻小侯爺同辛家長女。是因為互相戀慕,這才走得及近…
這般想着,她又将視線轉向位坐首席的陛下。咽了咽喉,内心開始緊張期盼了起來。
“......”
皇帝并未立即回複。隻是分别将視線轉到舞台之上的辛雁,乃至同坐觀衆席左側的辛将軍,辛康安。
隻見,辛康安在聽了太子妃的話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至于辛家女,辛雁。滿眼期待的望着他,兩頰帶着淡淡粉色。眼中仿若有星光。‘我願意’三個字,幾乎都要被她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