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但是視線卻宛若有某種實質性的力量,讓雪的身心完全緊繃起來。
“你是什麼人?”
男人的聲音像是夜色中流動的泉水,帶着冰冷的意味。
雪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在這個遠離橫濱的地方盡情釋放自己的天性,于是他直接回道:“我是孤兒,枷場先生你是什麼人呢?”
他粉紅色的眼眸注視着眼前穿着袈裟的男人,夏油傑顯然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他悶悶地笑了幾聲,随後說道:“一個早就死去很多年的咒術師。”
他的發音和語句有些生澀,雖然說話很快就變得熟練了起來,但是還是被少年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是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嗎?雪心中驟然閃過一個疑問,既然可以随意移動自己的位置,長相也和一般人無異,并且對他這樣的人類看起來也沒有排斥性,那麼為什麼現在會到語句都變得生澀的地步。
雪暫時把這個疑問放在了心中,因為目前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作為一個咒術師,眼前的這個鬼魂知道的消息無疑比自己多得多。
“你知道咒術的學校在哪裡嗎?”雪問出了這個在咒術師中不算秘密的問題,接近五條悟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加入他的學校,然後等到所謂的大事件結束之後,也能夠拿到一張合影。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他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是咒術師?”
這一瞬間那雙紫色眼眸像是有着無形的火焰在燒,男人注視過來的目光甚至讓人感覺到有些刺痛。
雪點點頭說道:“應該是。”
他瞬間就給自己編造好了一套身世:“我的養父說我是咒術師,有可以養活自己的能力了,所以就讓我離開了他。”
結合織田作之助的形象,他繼續說道:“因為家裡面的孩子實在是太多了,我出來之後也能夠減輕家裡的負擔。”
夏油傑的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他現在的狀态無法探究到咒力,所以他并不能夠判斷出眼前的孩子究竟是否擁有咒力。
但是就根據他的話來看,一個因為不明原因養着衆多孩子的父親吧他丢棄在下雪的深山之上,在這個背景之後說出的所有話都像是蓄意的騙局。
讓一個孩子在雪地中懷抱中微薄的希望死去,縱使他也感覺到了莫大的惡意。
雪的眼睛依舊透亮,他的眼眸是一種很漂亮的粉紅色,頭發枯槁,身體瘦弱,特殊的發色和瞳色讓他看起來像是某種先天疾病的患者。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能夠看到自己,在死亡像是幽魂一般遊蕩了一個月的夏油傑才找到了一個能夠和他交流的人。
“我帶你去。”男人垂下眼眸,濃郁的紫色眼眸被睫毛覆蓋,暗藏的情緒無人能夠探尋。
他忽然前進了一步,拉進了和眼前瘦弱少年人的距離,随後用一種近乎俯視的态度說道:“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男人的眉眼彎起,周身的攻擊性被收斂幹淨,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溫和的人,“在必要時候可以給我的家人帶句話嗎?”
雪眯起眼睛笑着點點頭,他當然知道眼前的人另有目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隻有在相互有所求的情況下他們的關系才能夠長久延續下去。
他們一人一鬼沿着布滿細雪的青石台階而下,奔赴喧嘩繁華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