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瞳孔劇烈顫抖着,她拖着因蛇毒發作而破碎的下半身拼命擠到了縫隙處,當她終于看全在自己黑白遺照前低着頭的親生孩子,嘴裡發出了沙啞的叫聲,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當年白仙羅确實被血脈反噬了,但不知道洛鈞用了什麼方法留住了她的命,他把白仙羅關在了洛家地下室,從此不再見人,就連洛識隋都不知道其實自己的生母還活着。
見白仙羅難過,洛鈞假惺惺開口道:“瞧瞧,你身上這蛇毒真烈,一想到洛識隋以後會和你一樣,變成這副可憐狼狽的樣子,我就心疼。”
“洛鈞,你遲早會遭報應的!你的蛇毒也開始發作了吧?”
白仙羅冷冷地看着洛鈞,多年前她就看不上洛鈞,現在她堅定認為對方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而這麼多年為了強行屈轉白仙羅的傲氣,洛鈞試了很多方法,但無一成功。
白仙羅隻在看到洛識隋的時候才會表現得脆弱,在面對洛鈞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全是刻薄和憎恨。
白仙羅狼狽的樣子會讓洛鈞的惡意得到滿足,所以白仙羅不允許自己在洛鈞面前軟弱。
白仙羅的态度讓洛鈞憤怒了。
洛鈞提着女人将其丢置在一個角落,白仙羅被腳铐束縛了行動,無法移動,隻能艱難在地上爬行,想要挪回原來能看到孩子的地方。洛鈞欣賞地看着她這幅狼狽的樣子,感到無盡暢快。
白仙羅知道自己爬不動,便也不掙紮了,她如同死人般伏在地上,“洛鈞,你最好是殺了我。”
洛鈞不以為然道:“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屍體拖去給識隋看,他不是最思念你嗎?”
這是白仙羅的軟肋,她不敢死在能讓自己孩子看到的地方,洛鈞不允許她死,她就不能死。
洛鈞聽完白仙羅的話,勢利陰翳的眼中滿是算計,他繼續看向外界的情況,默不作聲,直到他看見了自己的另一個孩子跟着洛識隋身後上前祭拜白仙羅。
洛言戈不會跪拜白仙羅,但送花還是要送的,至少,這是對“死人”的尊重。
洛鈞道:“我的蛇毒确實發作了,但沒關系,隻要得到了那個……隻要得到我就能活。”
洛鈞恢複和善的笑臉道:“看到那個孩子了嗎?他是奚顔和我的兒子,你不用驚訝,他之前不願意來看你,所以你沒看到過言戈長大的樣子,隻有這一次是我要求他來的。他和他媽媽的性格一點都不像,和我也不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
白仙羅沒有說話,她當然也看見了洛言戈,她缺乏有關這個孩子的記憶,她隻知道被洛鈞關起來的時候,洛鈞和奚顔結了婚,至于兩人什麼時候有了孩子,她一概不知。
她對這個孩子有印象,但那天的晚上她看到這個孩子進入了刑房并注意到了自己,可那時的白仙羅太虛弱了,根本沒有機會向這個孩子傳遞信息。
洛鈞問,“你覺得是你的兒子能當上洛家家主的位置,還是你的好姐妹奚顔的兒子能坐上洛家家主的位置?”
白仙羅和奚顔是昔日的好友,白仙羅知道奚顔的失蹤必定和洛鈞有關系,因為奚顔曾尋找過白仙羅還活着的蛛絲馬迹,但可惜方向隻對了一半。
有所察覺的洛鈞怎能不對她設防,之後就連奚顔失蹤的日期都和洛鈞對外宣稱白仙羅死亡的日期一緻,兩件事怎麼可能不是刻意的安排。
白仙羅閉上眼,緩緩背過身,“你這話說的真正義,好像在由衷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努力然後勝任你的位置似的。”
洛鈞這樣的人,就連自己的孩子都視作工具。
實際上,洛鈞這個自私的男人怎麼可能将洛家的管理權讓給别人?就連他自己的孩子都不行,因為他從一開始打定的主意就不是在兩個兒子中選取繼承人,他是準備在兩個兒子中挑選一個合适自己的身體,然後自己再繼續坐穩洛家家主的位置。
洛鈞在尋找長生的辦法,他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這世上竟然有不會老的“長生人”。隻要得到了長生人的血,洛鈞就能解決自己的蛇毒反噬。
白仙羅也不知道洛鈞是否是“洛鈞”,或者他已經活了許多年隻是披上了洛鈞的皮囊活在世上,或許他是利益熏心起了歹念。
不管怎樣,他的惡都是貨真價實的。
欣賞夠了白仙羅的狼狽,洛鈞将靈堂恢複原樣,不會有人注意到祭台後的暗室,不會有人知道白仙羅的存在。
盡管一牆之隔,盡管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