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老爺子的身影消失了好一陣,瓊矜才悠悠擡動腳步。
他再次瞥了一眼這個地下室,心裡有在思索這個獻祭陣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目前已知唐老爺子沒了威脅,唐家又有那隻暗生物盯着,這個陣法銷毀或保持沒有大的差别。
那就留着吧,瓊矜不會承認他隻是想糊弄省事。
瓊矜像甩掉煩惱般晃了晃腦袋,他又覺得眼睛微微刺痛起來。
對了,這個點也是該休息了,瓊矜走出地下室,正在思考要不要像昨天那樣再去驚擾一番洛言戈。
隻不過,他忽然聽到多出的一道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極細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那人藏的地方比瓊矜想象的還要明顯,尤其是那頭顯眼的金發毫不知掩藏的在瓊矜眼底亂晃。
徐晏已經在負一層蹲守觀望了許久,她作為唐天揚的妻子自然對唐興也有所了解,但她來這不是為了看唐興樂子的,她是為了确認一件事情。
當看見渾渾噩噩狀态的唐老爺子的時候,徐晏知道自己賭對了,這次回到唐家的“唐興”遠勝于從前那個默默無聞的孩子,這也為她帶來了一份希望。
但就在徐晏默想時,她喪失了唐興的方向。
奇怪,剛才明明在這裡的,女人手指在抓住手臂時無形加大了壓力,皮膚上傳來的疼痛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變得神經兮兮的,眼神也木讷呆楞起來。
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她探頭探腦,暴露出半個身軀。
“你在找我嗎?”
瓊矜突然瞬移到徐晏身後并在女人的肩上落下輕輕一拍。
“啊!”
女人慘厲的尖叫回蕩在停車場,這裡回聲效果十分好,所以瓊矜難耐地捂住了耳朵。這女人不去當女高音可惜了,瓊矜揉了揉耳朵,心疼地感受了一下鼓膜的存在。
沒有防備的徐晏被這麼一驚,吓得跌坐在地上。她盯着瓊矜,伸出一根塗了紅指甲油的手指,抖抖顫顫道:“唐……唐興。”
瓊矜居高臨下地看着徐晏。
剛才去地下室的時候,她究竟看了多少?知道多少?
不等他發問,徐晏便兩眼浸滿淚水,楚楚可憐道:“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瓊矜皺着眉開始不解,自己還沒開始威脅呢,過程怎麼就跳到求饒了?不過很快他明白了徐晏話中的意思,對方害怕的顯然不是自己,徐晏反而将他視作了某個大救星。
瓊矜難得有興趣聽人把話說清楚,他靜靜聽着徐晏述說着駭人的事實。
早在八年前開始,唐天揚的每任妻子在離婚後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們死法不一,有出車禍死的,外出遭遇車禍死的,遇見搶劫因争執死的……
這是徐晏聘請私家偵探得到的消息,每得到一條有關唐天揚前任妻子的死訊,徐晏就會再度陷入新一輪的膽戰心驚。
瓊矜覺得奇怪,除了自己,徐晏應該有更多的求助人選才對。
“為什麼找上了我?”
在徐晏的印象中,唐興應該掀不起大波才對。
“我知道你在藏鋒,”徐晏摳着指甲,原本粉潤的根部泛着因緊張而顯現的白,“你沒有表面上那麼無害,唐天揚和唐正峰兩個蠢貨,居然連這點不同都看不出來。”
她喃喃自語時情緒會随話題的發展而改變。
瓊矜選擇淡定的裝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作勢要走,但徐晏立即吐露了另一個讓瓊矜驚詫的信息。
女人的話變得意味深長,仔細聽還會聽出來幾絲神神叨叨,“他們要是知道你還活着,不會放過你的。”
見徐晏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瓊矜多了些求知欲,他将女人扶起來,試圖求證道:“是有關送信人的事情?”
唐興主動死在異象中的事似乎冒出頭緒了?
徐晏覺得腿軟,但這不是繼續故作軟弱的時候,她知道眼前人不吃柔弱這一套便換了個語氣,“這是我偷聽唐天揚和人聊天得到的信息,信不信由你。”
她這時候覺得自己有了和瓊矜對峙周旋的底氣,便将腰挺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必須幫我從唐家全身而退。”
但瓊矜的臉上并沒有出現徐晏預料中的表情,他太平靜了,就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那種心态,如果沒有拿捏瓊矜的心理,那這個對話就不算成功。
徐晏忍不住了,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道:“其實,你不是唐興對吧?”
普通人根本不會懷疑唐興的真假,他們隻會意識到唐興運氣好,又回到了唐家。但徐晏很早的時候便發現了異常,唐興的骨子裡是自卑拘束的,但眼前這位周身籠罩上位者的壓迫氣場。
短短幾個月,怎麼會讓人如脫胎換骨了一樣呢?
瓊矜咧開了嘴,露出兩顆白白的尖牙,一副可愛的姿态,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徐晏的臉不止的煞白,“你其實知道的并不多吧?”
徐晏的手又開始抖了,瓊矜說的不錯,她真正聽到的信息隻有一小句,是她想得天真了,以為真的能把眼前人糊弄過去。
但就在她心如死灰時,瓊矜一句話讓她死灰複燃。
“不過這件事似乎十分有趣,所以我決定幫你一把。”
徐晏發誓,這一刻的瓊矜像極了救世主,打在他身上的不再是停車場的燈光,那是聖光!
瓊矜凝望徐晏那張即刻明媚的臉,不解道:“既然你知道唐天揚有問題,成為他的妻子必死無疑,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他保持着男女關系?”
徐晏眼神閃躲,唇瓣顫了顫,“沒辦法,他給的太多了。”
瓊矜:“……”
唐家十分有錢,不僅在商業屆呼風喚雨,在驅魔人培養運轉方面也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