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陶柏水回答，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這聲音好似穿越人潮往這邊直奔而來。

下一秒，這人就和他們并排了。

“我就說吧，我看後腦勺就知道是你倆。”谷逍喘着氣，呼出的熱氣能和清晨的熱幹面打個平手。

“你竟然放學後沒回家。”陶柏水驚訝地說。

“湊熱鬧呗，我和班上幾個同學一起來的。”谷逍朝後指了指，三個男生在後面揮了揮手。

鄒喻真不記得是誰了，這幾個人以前就和他沒什麼交集。

谷逍跑回去和他們說了幾句什麼，又再次折返回來。

谷逍說：“這兩步給我跑得累死了。”

“你怎麼這麼富态了。”陶柏水把鄒喻的胳膊從自己肩膀上挪開，偏過頭問谷逍。

“我家裡說用腦過度要食補，補過頭了，”谷逍耷拉個臉，“比上次見你們又胖五斤，五斤啊！”

“我剛給他們說要和你們待會兒，等快零點的時候再去和他們彙合，”谷逍拿出手機看了眼，“現在十點四十。”

“走，請你們喝奶茶。”谷逍看到前面有家奶茶店，也沒再挑，就這麼直接走了進去。

陶柏水現在沒有低着頭了，他雙手插兜，縮着腦袋在衣領裡，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谷逍站在菜單牆面前問他們：“看看想喝什麼？”

“我來一個好好喝椰Q/Q凍凍biubiu茶，”鄒喻皺着眉念完，“這名字怎麼這麼長。”

陶柏水跟着說：“那我來一個太好喝辣軟軟乎乎芋泥奶芙。”

谷逍智商還是在線的。

他指着其中一個奶茶名字對店員說：“給我來一個這個。”

鄒喻癟了癟嘴說：“你這樣顯得我們不太聰明。”

三個人各抱着一杯奶茶等着時間過去，其間還聽谷逍提起“鄒喻”成績突飛猛進，實在厲害。

鄒喻覺得挺好的，說不定這個世界的自己能有個更好的結局，不再是家裡蹲。

“差不多了，去商場那邊的大廣場吧。”谷逍起身抻抻胳膊又抻抻腿，奶茶店的高腳凳坐着真是難受。

陶柏水抱着小半杯奶茶慢悠悠地走，他的這杯稍甜了些，喝到後面挺膩的。

鄒喻和谷逍把他夾在中間走，他不用管人潮往哪邊去，隻管踏踏實實往前走就好。

大廣場這裡都是人，放眼望去全是人頭，一旁發氣球的工作人員聲音都快喊啞了。

工作人員問鄒喻：“你們幾個人？”

“三個，謝謝。”

黃、橙、粉三種顔色的氣球出現在了鄒喻手裡，他把橙色遞給了陶柏水，黃色自己拿着，剩下的粉色交到了谷逍手裡。

谷逍捏着粉色氣球繩盯着陶柏水的橙色氣球：“水水……”

陶柏水下一秒就把橙色氣球遞給他，換下他手中那個粉色的。

“你這麼喊我，我會做噩夢的。”陶柏水說。

“你真好，”谷逍看了一眼手機，“那我就先走了，同學還在那邊等我。”

陶柏水把喝完的奶茶杯遞給谷逍：“幫我丢了吧，瓜瓜。”

“好的，水水。”

谷逍的身材不适合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他的每一步都顯得特别掙紮。

倆人抓着氣球在人群中望着前面建築物的時鐘。

新的一天就快到了。

新的一年……陶柏水即将……

鄒喻搖搖頭，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實在是太多了，鄒喻握着陶柏水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裡，既能暖手還能防走失。

“10！9！8！”

倒計時開始了，每個人都顯得很興奮，全都扯着嗓子大聲喊着。

“3！2！1！”

最後一個數字落下的瞬間，時鐘的整點播報敲響，各種顔色的氣球升上天空。

陶柏水的粉色氣球卻還拽在手中。

“我喜歡你。”陶柏水說。

人群中爆發出的“新年快樂”壓着他這句“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很小，顯得這句話沒有什麼重量。

“你說什麼？”鄒喻将耳朵湊近了些。

他沒聽清。

鄒喻握着陶柏水的手，朝他的手腕上方摸了摸。

後者猛地一縮手，把手揣進了自己口袋裡。

可鄒喻還是觸到了那些像結痂一樣的痕迹。

陶柏水說：“我說太冷了，我們回去吧。”

他松了手，粉色氣球緩緩升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