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二色申司,是一個面容平凡的科學世界路人甲。
據年紀輕輕就跟坂田銀時一樣高血糖的作者說,眯眯眼搭配嘴角小痣将會打造出超絕池面男。一時之間我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為确實是這樣的,漫畫裡的眯眯眼通常長得不會太差,比如說典型代表之沖矢昴,更别提有痣的人了。
可是,作者,你前面兩話不是還說我面容寡淡如白開水,扔進人群裡都找不着北嗎?
——《二色申司的日記(其九)》
人身上的痣大體分為兩類,先天的,或者後天黑色素沉澱形成的。而後者,即使是身體的主人也不會第一時間意識到它的出現,它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了皮膚上,由淺到深,最後定型,不會消下去。
二色嘴角的那顆痣很小、顔色很淺,如果不仔細去看,那就不太看得出。
這似乎是近幾日才出現的,也難怪諸伏高明認為申司臉上沒有痣。它太淺淡了,像是孩子的水筆随意一點,接着被抹掉。
比起這個,諸伏景光更應該關注的其實是二色申司的存在,或者,他自己上一輩子的記憶才對。
他上一輩子所經曆過的外守一事件早就告訴過他,記憶是會出差錯的存在,那麼,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他應該去想的是申司的存在是不是被上輩子的他遺忘了——
不然,為什麼他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孩子時期的二色申司存在?
以及,明明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天,為什麼在夢裡,他還會覺得那個情報員的臉如此陌生?
然而他現在的腦袋幾乎燒成了漿糊,這種時候,并沒有捕捉到他應該捉到的重點。上輩子的情報員與面前這個孩子的面容虛虛重合,他看見那顆痣時,隻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個泥潭——諸伏景光甚至不知道,現在自己該說什麼。
那個痣像是在告訴他,未來的事是遲早會發生的。
“申司……”
莫名其妙地,此時此刻,他喊出孩子的名字。
二色申司于他而言,是上輩子延續的謎。沒有更多的線索,沒有更多的提示,諸伏景光甚至不知道這個謎是否要解開。解開之後,他能得到什麼?
諸伏景光什麼也想不到。高熱反撲回來,他的身體像燃燒的火焰。
那個孩子抓住了他的三根手指,那隻小手涼得可怕,對他而言,像是冬天的冰塊。諸伏景光猛然顫抖一下,感覺自己回到那個冬季的雨夜——
“景光哥。”
那孩子卻是很認真地祝福着:“快點好起來吧。”
…………
諸伏景光的燒在第二天就退了。
這場巨大且荒謬的事故最終以貨車司機被判刑為了結——雖然外守一的行為屬于傷人未遂加未經許可擅闖他宅,但他在術後醒來時,一口咬定自己隻是路過,做出這樣的行為也隻是因為雨下得太大了想要向諸伏家尋求幫助;那把他手裡的刀、他說是新購買的廚具。
諸伏夫婦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的說辭,很顯然,畢竟他們真的因為外守一的行為受到了精神方面的傷害。
至于那個貨車司機、他似乎是疲勞駕駛加酒駕。
諸伏景光沒看到真相,這些全是諸伏高明告訴他的。
這個貨車司機并不重要,至少諸伏高明的态度是這樣顯示的。這個案件明明疑點重重,可是也沒有再繼續細查下去,警方那邊似乎就像這樣了事。
“他沒有受到一點懲罰嗎?”
這個他指的是外守一。
諸伏景光問,這是工作日,但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故,諸伏爸爸幫他請假了。說完這句之後,他咳嗽了幾下,像是感冒還沒有好全。
諸伏高明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警察們不是無能之輩。”
這時候的警察并沒有像未來那般要依靠偵探的力量——雖然上一輩子,他們沒有做到将兇手緝拿歸案,但這并不代表他們的實力不行。況且,甲斐玄人前輩也還健在。
因此,哥哥說起話來語氣雖然淡淡的,但也比過去放松很多,那是他的幼馴染大和敢助所信任的前輩:
“雖然因為沒有确切證據隻能任由外守一安穩躺在病床上,但甲斐前輩在談話裡确定了外守一有精神類疾病的症狀,向醫院請求後,外守一做了相關檢查确診。”
光是甲斐玄人的正義感,就注定不會讓外守一那麼輕易地逃過罪責。
諸伏景光深思片刻,問:“他被剝奪有裡的撫養權了嗎?”
“這倒是沒有。”諸伏高明搖了搖頭,“但是他在精神疾病沒有好轉之前,被要求每周進行三次咨詢,外守有裡、畢竟是他撫養大的,父兮生子,撫子畜子*……她沒有同意離開。”
那是他們父女自己的故事。
貓一樣躺在床上的孩子用毯子裹緊自己,回到幼生期的所有人都會不可避免地展現出幼稚的一面。雖然事情圓滿結束了,但作為人,他還是對這對父女導緻的事有些許怨言——那是必然的,畢竟他和諸伏爸爸做了兩次好事,換來了這樣的後果。
但他很快就會放下,因為外守有裡沒有錯,真正錯的隻是有精神疾病的外守一。所以,現在的他變成貓條。
“……比起這個,我還是更想知道,那個貨車司機到底是怎麼回事?”諸伏景光問,他覺得這場駕駛事故絕非巧合——世界上沒有那麼湊巧的事,而且,司機先生已經把自己的可疑寫在了臉上,“這場事故,在之前的長野,沒有發生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