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他們不是你。”這确實誠心所言,艾爾海森也遇見過隻有卡維獨自一人生活的世界,他心有哀憐,幫了對方很多,可離去時毫不猶豫,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真正的伴侶。
自己的卡維從不是一個抽象的形容詞,仁慈善良、品德高尚、樂善好施,這些都不足以描述鮮活的他。
他有點怕冷,偶爾幾天須彌的晝夜溫差會很大,夜裡蓋着毛絨被子睡還不夠,還得再穿着一雙同樣毛茸茸的襪子。
艾爾海森每次給卡維穿襪子的時候,都想到:這下學長可真變成小兔子了。
他有點挑食,很多香料配料都不吃,需要這些食材提味的菜做好後會盡量全部挑出。
他還不喜歡剝魚蝦,自己也會全部剝好放在碗中遞給他,會将整條魚的刺都仔細挑完,把魚肉拌在飯裡喂給他吃。
他有點嬌氣,這時候就不像兔子,像一隻矜貴的小鳥,哪一點沒做好,他就要叽叽喳喳的圍着自己叫喚。
艾爾海森每每回想起他生氣嘟嘴的模樣,就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有點小脾氣,有點心軟,有點吵鬧的卡維,就是這麼一小塊一小塊的拼湊出一個凡人所能擁有的最大神性。
會衰老的軀體,會逝去的容顔,會遺忘的知識,可他的眼睛永遠都清澈,腳下的影子是神明在人間的投影。
有無數個世界,無數個與他相似的卡維,但艾爾海森明白,隻有他,隻要他,這個卡維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若有朝一日,他們也有分别,那艾爾海森将記住他們相處時的每一個細節,不擅言辭也從未寫過情書詩歌的他要如何紀念這個世紀最浪漫的設計師?
他想,他要為卡維,也為自己,寫一下一本關于他們的書,裡面沒有跌宕起伏的愛恨情仇,沒有傷心欲絕的生死離别。
整本書隻記錄他以何種決絕極端甚至是卑微的愛意去對待卡維,他的天才男友——須彌最偉大的理想主義者。
艾爾海森不想被這個世界了解,他也不會向外界剖析自己的心聲,可他卻希望世人透過自己的文字,自己的眼睛,看見真正的卡維,時時刻刻。
當他們的生命行至盡頭,他是否會有所遺憾,世人将如何講述他與他?
同學?朋友?戀人?家人?
而今晚,明晚,無數個夜晚,他隻想為他輕唱一首安魂曲。
卡維低頭說道:“可我卻心有兩意。”
“并非所有事情都隻論黑白對錯,但如果你非得認為自己做錯了,那可能就是錯了吧,但那又怎樣?你做錯了,我原諒你,這不就行了?這不就跨過來了嗎?你現在不就待在我懷裡嗎?”
卡維愣了片刻,有些恍惚的跟他說:“這麼輕易就原諒我嗎?”
艾爾海森摸了摸卡維的頭發,低語:“那.....作為補償,你試着重新再愛上我一次吧。”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是嗎?”
“是。”
“吵架了會和好是嗎?”
“是。”
“你會永遠愛我是嗎?”
“是。”
卡維雙手摟着艾爾海森的脖子,親了下他的臉頰,笑着說道:“回家吧,親愛的艾爾海森!”
靜靜的對視幾秒後,往日的殘影卻沒有浮現,卡維終于走出了那個循環往複的流星之夜。
兩人手牽着手一同下山的途中,遇見了水果店的老闆,老闆許久未見艾爾海森,很是驚奇地追過來問道:“真是好久都沒見你倆膩歪着一起外出了。”
“之前有事在忙,确實很少外出。”艾爾海森下意識的将卡維護在身後,現在他回來了,不需要卡維一個人來彌補這千瘡百孔的謊言漏洞了。
“那你再忙,也不能不陪我們大建築師出門呀,我常常碰見他一個人坐在那涼亭裡發呆,他也說你在忙,忙什麼呀,教令院最近在搞什麼新的研究項目嗎?”
老闆撓了撓腦袋,看他們也不像感情有問題的樣子,還是跟之前一樣如膠似漆。
“保密項目,現在暫時不能說。”艾爾海森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禮物。
“行行行,我靜候佳音了,你們兩口子,說話都一模一樣,秘密秘密!我懂!不打擾你們啦,早點回家!”老闆向二人揮了揮手,擦肩而去。
“怎麼了?”卡維見艾爾海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拽了拽他的衣袖。
“沒什麼,隻是想起明天開始要忙了,有份急需完成的報告。”艾爾海森說着,卻勾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