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堅持認為活着的人要比死了更有價值的。”
阿禮的眼神瞥向那個剛剛被制止了行兇的家夥,讓他試圖去拿回槍械的動作下意識地頓了頓。
“但是像A先生這樣沒有多少實用價值、又不懂得站好自己位置的人就實在是愚蠢的有些過頭了哦,你說是吧?”
聲音在抑揚頓挫間被故意地拉長了幾分,最後不急不緩地墜了個輕輕尾調,使得撲面而來的惡意有如實質。
雖然她口中說出的話全都在描述已經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眼神卻始終不離那個試圖于混亂中拿回手槍的手下。
在求生欲的指引中,那人瞬間明白了稗田阿禮的潛台詞。
——你應該不至于像他一樣蠢吧?
“适當就好啦,阿禮。”
氣氛被一個帶着笑意的摸頭打斷,宗次郎先生指了指一旁的國木田,“粉絲濾鏡都要碎了。”
“……”國木田抿緊了唇角,手也不自覺地捏緊了他的手賬本。
如果面前的這個青年是他想象中那個的話,萬一發難會很不好對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家會所本來就在我義兄的組織名下,我知道什麼位置會擺放什麼小道具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阿禮想要笑着看過去,但被身後的宗次郎先生按住了腦袋,“不要動,我說你多少應該梳過頭再出門吧?”
“可是我也沒想到這家夥會在他們那邊那麼忙的情況下跑到東京來,還是大早上。”阿禮隻能擺正頭撇了撇嘴。
“你知不知道教唆殺人也是犯罪?”
國木田絲毫沒有受到他們這邊輕松氣氛的影響,他看看阿禮,又看看剛剛場地離開的方向,“還有那位場地君,如果如同你和歌中描寫的一樣是個不良的話,你知道他在街上故意傷人嗎?”
稗田阿禮自從在這個世界上開始寫和歌以來,出版過好些本和歌集,但其中有兩本被人認為最是特殊——隻有那兩本是描寫某個人的生平的。
其中一本描寫的是一位名叫場地圭介的少年,辭藻間不難看出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熱血仗義的人。
現在仔細想來,這些形容套用在某些講道義的老派不良身上,似乎到也确實對應的上。
更何況那個叫【場地君】的男孩子在性格上似乎很符合阿禮老師在書中的形容。
而另一本……
國木田看向阿禮身後給她梳頭的那人,幕末的天才劍士沖田總司先生,在行文的描述中有穿插使用過【宗次郎】這個名字。
“好了。”
被防備的目光盯住也沒有什麼表示,某些人隻是将山茶花形狀的發飾夾在阿禮的右鬓,後者甩了甩腦袋對他道了聲謝。
不合時宜的警笛聲響起,這間會所被包圍了起來。
阿禮看向那群佩戴着項圈的A的手下們,揚了揚下巴,“在監獄中安心地度過幾年,總要好過死在外面吧?”
“你這是教唆和威脅。”國木田看向阿禮的目光已經完全帶上了敵意。
“嗯,是啊。”她甚至沒有任何否認的意思。
随着一群警察沖進會所,屍體被畫好描邊,警戒網拉開,在場的所有可疑人員包括國木田和阿禮在内,全部被集中到了一起。
一條毛毯被披到了阿禮身上,随之遞來的是一杯熱可可。
那個開槍殺死A的手下大概是受到國木田的啟發,還在指着阿禮叫嚣着自己的無辜——至少不應該對這件事負有全部的責任。
而記錄口供的警察卻好像對此未作任何重視,他輕蔑地搖了搖頭。
“你最好不要再說謊了,這位稗田小姐我們都知道,上野這邊有一家孤兒院還是她們家投資開設的,她周末經常會來陪那群孩子們玩。況且要是有什麼重大事件的話稗田少爺還會熱心地幫忙,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國木田皺着眉想要辯駁,“我可以……”作證……
“不用理會他們。”
阿禮說的話打斷了他,她喝了一口熱可可,臉上的蒼白和虛弱沒有一絲虛假。
“還有這位……來自橫濱武裝偵探社的偵探先生,他是為了保護我才來到這裡的。”
對了,他剛剛似乎說了場地君在街上故意傷人,想到這個,阿禮又抿了一口杯子裡甜甜的飲料,“要是他情急之下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還請多多見諒。”
“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