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他們。”
“燒了他們。”
“燒了他們。”
夜風拂過,耳邊接連傳來吵嚷聲,簡思銘緩緩睜開眼睛,視線還未清晰,後腦一陣鈍痛感先來襲,刺激着他皺起眉頭。
“他們是一同來的,必須殺了他們。”一個粗犷的聲音高聲道。
“可……”另一個較微弱的聲音插嘴道,“那人是我們族人。”
“族人?不過是叛徒罷了。”那人頓了頓,低沉又道,“那人長期在青陸生活,早已忘記了我們深淵與青陸的血海深仇,過去我們好意接納他,可他做了什麼?不僅不知感恩,還在家中私藏青陸人,如今更是去往青陸将一群青陸人帶來深淵,他根本就不配做我們族人,就該将他同該死的青陸人一同燒死!”
“說得對!燒死他們!”
“燒死他們!”
聽見越來越高亢的呼聲,簡思銘不禁縮了縮脖子,他現是在何處?周圍這些身着異服、體形健碩的男子又是何人?
簡思銘凝眉回憶,突然間,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中。
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他在臨淵城墨府荒宅附近偶遇殿下,得知墨非離被困深淵,他堅決與殿下一行來到深淵,而殿下來深淵似是尋物辦事,他跟随殿下去往原野前方的密林,卻被林中的迷霧困住,想着不能給殿下添麻煩,他一邊在路上留下記号,一邊去尋其他人。
後來,他先尋到了言洛川,可言洛川似乎與幾名異族人有争執,他上前勸阻,結果一個沒注意,竟被一名個頭矮小的少年用石頭砸中後腦直接擊暈。
想到這裡,簡思銘感覺後腦的痛感又重了一些,沒忍住“嘶”了一聲,忽然,身後傳來聲音。
“你醒了。”
簡思銘想轉身,可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牢牢綁在一根木架上,完全不能動彈,而與他說話的言洛川,也在他身後被綁着。
此時,周遭的深淵人紛紛朝簡思銘和言洛川身下扔去硬石與幹草。
這是,要燒死他們?!
簡思銘驚目回神,正要大聲疾呼,可那些人匆匆扔完便轉身離開,且久久沒再回來。
簡思銘驚詫中帶着一絲慶幸,望了望眼前陰森森的林木,輕聲問:“言公子,這是怎回事?”
言洛川:“他們要等滿月燒死我們祭月。”
簡思銘提了提聲音:“什麼?真要燒死我們?!”
言洛川:“嗯。”
言洛川的聲音太淡定,簡思銘不可置信又道:“言,言公子,我第一回來深淵,不懂深淵的規矩,這裡可以随意殺人嗎?”
簡思銘着實不能理解,他來到深淵幾乎什麼都沒做,甚至劍都沒離開劍鞘,他們為何要将他燒死?沒人同他說過深淵人如此可怕啊!
“在深淵,他們可以随意殺青陸人。”言洛川望着暗黑的夜色,嚴肅道,“這是青陸主默許的。”
簡思銘似是想起禁令,再次瞪大眼睛:“這……”
話音未落,簡思銘看了看四周,确認那些人确實已離開,于是嘗試手上發力打開捆綁,可試了多次,身上藤條絲毫未動。
簡思銘咬牙道:“這是什麼藤條,竟比鐵鍊還結實。”
言洛川:“此為鬼藤,是個活物,其藤身堅韌如鐵,一旦纏上人,除非以藤蛇之血引它活動,否則不能松開。”
簡思銘:“……”
難怪那些人都不屑于留人看守,這又是堅韌如鐵,又是藤蛇之血,怎能輕易逃走。
見簡思銘失語,言洛川微微側目:“小侯爺放心,言某定不會讓小侯爺喪命于此。”
簡思銘擡眸:“眼下我們都被綁着,也不知殿下何時會來,你能将那藤……藤蛇引來?”
言洛川沒有應答,隻是轉頭看了看側面的一株高樹。
突然間,高樹上忽地跳下一名少年。
此時夜色朦胧,簡思銘看不清少年的臉,隻見他緊抓着一個竹簍,疾步朝這邊奔來。
“二哥,我來了。”
少年聲音輕而柔,簡思銘閱人無數,即便未能細看其面容,也能從其聲音辨别出這弟弟定是個小美人。
不論何時,隻要能認識美人,簡思銘也定是會主動介紹自己。
“在下簡思銘,敢問……”
簡思銘一邊說,一邊滿懷期待地扭頭看去,怎料他看見的不是美人,而是一青蛇吐着長信子朝他張開血盆大口。
“救,命。”
簡思銘喃喃一聲,雙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
夜闌入靜,靜谧深林中,一道白光悠悠浮在半空為幾人引路照明。
傅銘走在最前方,他仔細看了看前路,回眸道:“殿下,前方好像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