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穿好衣服,走到莫晚庭面前,笑道:“做殿下的侍從沒什麼不好的,林霜願意永遠追随殿下。”
莫晚庭聞聲動容。
林霜孩童時便入宮成了莫晚庭的随從,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是主仆關系,但莫晚庭從未将他看作下人,更多時候是将他當作夥伴,莫晚庭希望他有個好前程,可也隐隐希望他能繼續陪伴自己。
思量一番,莫晚庭笑着擡手拍了拍林霜瘦削的肩膀。
“什麼呀,你何時學會了說這種話,我們林醫師醫術高強,可不能在我這兒被埋沒了。”
“殿下,我沒開玩笑。”
莫晚庭抿唇微笑:“嗯,我也沒開玩笑,今後不論你在何處,有我在,何人都休想欺負你。”
林霜亦彎眉,拱手作揖:“林霜在此,謝過殿下!”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路上山了。”莫晚庭看了看林霜單薄的衣衫,又道,“山上風涼,你身子弱,多穿些,莫吹病了。”
林霜心念自己雖沒你們強壯,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風,不大服氣正想反駁,但見莫晚庭嚴肅神情,妥協着點了點頭:“遵命殿下,我這就穿。”
最後,林霜在莫晚庭的監督下加了一件衣衫,又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氅,兩人才一同往帳外走去。
隻是兩人剛掀起帳簾,耳邊就傳來一陣巨響,他們驚然擡眸掃視周圍,卻未看見周遭有何異動。
不對。
師尊與傅銘呢?
莫晚庭疑惑,方才他進帳前,那兩人分明還在前方牽馬候着,怎的如今都不見了蹤影?
“師尊!”
“傅銘!”
莫晚庭呼叫兩聲,見無人回應,便果斷翻上馬。
“走,去前方看看。”
“是殿下。”
兩人策馬往雪山奔去,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一身影,那人匆匆朝他們奔來,慌忙一聲叫喊。
“殿下!”
莫晚庭見是傅銘,連忙停馬詢問:“傅銘,師尊呢?”
“殿下,靈君,靈君他……”傅銘急促喘息,好容易連上一口氣,驚聲道,“他方才同一人打起來,兩人越打越兇,往山腳去了。”
莫晚庭目色一緊。
師尊同他人打起來了?是何人?
他凝眉看向雪山,二話沒說再策馬往山腳疾馳而去。
此時暮春,雪山高聳入雲,且一山不同景,山腳下是蔥郁森林有花草盛放,而山頂上卻是一片潔白冰雪,自下而上,由絢麗多彩漸漸化為雪天一色,差異極大,奇異萬分。
莫晚庭一行人飛馳來到山下森林,忽然間,前方驟然亮起紅白兩道異光,緊接着便傳來一聲巨響。
幾人往前方奔去,定睛一看,竟是一白一紅兩個身影在半空中來回打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莫晚庭認出那白影,拔劍欲上前。
就在此時,兩影蓦地停在空中。
紅衣人吃力抵住白衣人的長劍,皺着眉移目看向莫晚庭。
“晚庭,你說好事情解決之後來尋我,怎的丢下我就走了。”
“……”
莫晚庭看清那人,一瞬間,垂下劍驚然沉默。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卞昀之一臉委屈,“你莫不是忘了。”
莫晚庭欲哭無淚。
當初他說處理完聖宮一事,便去拜訪卞昀之,可事情結束之後,他一心想着別的事,全然将拜訪之事抛在了腦後。
卞昀之看莫晚庭一副窘然模樣,扁唇又道:“晚庭果然忘了,我好傷心。”
“閉嘴。”
話落間,姜少棠一掌拍向卞昀之的肩膀,怒然将其打退數米,使其狼狽落地。
“師尊!”莫晚庭見姜少棠下狠手,急忙上前阻攔,擋在卞昀之面前,“師尊莫打了。”
說着,莫晚庭側目回望,歉聲道:“抱歉師叔,是晚庭将此事忘了,請師叔原諒。”
卞昀之沉着頭捂着肩膀,淺淺勾唇一笑,但又佯裝咳了兩聲,才擡起眸,露出溫柔大度、又強忍疼痛的表情。
“晚庭,我怎會怪罪你呢,你忘了無礙,我記得便好。”他頓了頓,看向姜少棠,目光沉了沉,“隻是兄長似乎很不想見到我,我一出現,便急着要趕我離開,我明明是來幫你們的……”
“讓開。”姜少棠冷言。
“師尊。”莫晚庭盯着姜少棠,凝着眉,眼睛微微下垂,“你先将劍放下吧。”
“……”
“師尊。”
姜少棠攥緊劍柄,面色一陣青一陣紅,但看着面前人的眼眸,深喚一口氣,手最終還是放下。
莫晚庭稍稍緩下心,回眸同卞昀之說道:“抱歉師叔,雖然很抱歉,但我們此番急促離開,确是有急事,待此事……”
卞昀之打斷莫晚庭:“我知道,我這不是來幫你們麼。”
他放下手,看了看幾人,又往山頂看,接着道:“你們不是要追捕那個聖宮中裝神弄鬼的人嗎?那日聖宮失火,我便往那白袍人身上施了術,我知道他逃去了何處。”
莫晚庭回憶那日,騷亂初起時,他确是見到有一縷靈光趁機潛進了聖宮,他細一想那日蹊跷,驚問:“那日的火。”
卞昀之笑:“是我放的。”
莫晚庭眨了眨眼睛,望向姜少棠:“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