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庭見她便想起自己年幼的妹妹,彎眉笑了笑,柔聲回應:“多謝姑娘,打擾了。”
少女聞聲朝莫晚庭看去,見到那西境少見的白淨俊容,她麥色的皮膚泛起淺淺紅暈,連連搖手稱不必謝。
話落間,少年将一頭羊牽進帳中,又掃視看了看幾人。
莫晚庭不解:“此是……”
少女解答:“哥哥在詢問幾位,這頭羊合不合幾位的意,若是可以,他便拉去宰殺了。”
“……”莫晚庭先是一怔,随後眨了眨眼睛望向周圍幾人,點頭應道,“好,多謝幾位款待。”
少年默默點頭,将羊拉出去。
沒多久,婦人端着幾碗香味四溢的茶水進帳,微笑着将茶依次遞到幾人面前。
莫晚庭接過茶碗,道謝中,看見碗中茶水不似别處,色味濃郁,且茶香中伴着奶香。
“此是我母親新熬的奶茶,幾位嘗嘗。”少女笑道。
莫晚庭欲飲,此時,耳邊傳來一聲贊歎。
“公子,此茶香濃,甚是好喝。”傅銘飲了一口奶茶,唇邊淺淺挂着奶漬,轉頭又問身旁林霜,“是吧,小林子。”
林霜飲一口,朝莫晚庭點頭:“公子,此茶好喝。”
莫晚庭會意,舉起茶碗輕抿,随後亦擡頭稱贊,誇得一旁婦人與少女都笑彎了眉。
婦人給少女做了幾個手勢,又出帳去。
莫晚庭發覺,随即與少女交談。
“在下慕安,敢問姑娘芳名?”
“我名羅真。”
“姑娘兄長……”
“哥哥名羅桑。”羅真頓了頓,又道,“我母親與哥哥前些年生了一場病,突然不能說話了,望幾位見諒。”
難怪兩人一言不發,莫晚庭凝了凝眉,歉聲道:“我等路過此地,冒昧打擾,還望姑娘見諒。”
羅真笑着搖頭。
“公子客氣了,我們也是近日才遷來此處的牧民,父親與叔叔今日去了遠方的城鎮交易,隔日才歸來。”她望了一眼帳外,眨着眼認真言,“此地夜間有野狼出沒,幾位今夜便先住下,隔壁氈房我已收拾了,幾位晚膳過後過去便可。”
“多謝姑娘。”
“公子真客氣。”
說罷,羅真轉身出帳。
半晌後,羅真随其母親又端上來面食及大碗的奶酪、奶酒,熱情招待幾人食用,談笑間,羅桑端着大盤羊肉進帳。
衆人一時都被那如山高的羊肉引去目光,那肉大多已脫骨,肉赤膘白,油潤中冒着熱氣,才進帳,帳中已滿是肉香。
“此為牧民羊肉,幾位不必客氣,請随意享用。”
羅真邊說,邊往幾人酒杯中倒酒。
盛情難卻,卻之不恭,莫晚庭咽了咽喉嚨,取了一小塊羊肉置入碗中,卻擡起奶茶又抿了一口。
幾人吃得正興,突然間,傅銘取了一塊羊排放入莫晚庭碗中。
“公子嘗嘗這個。”
傅銘揚唇憨笑,而莫晚庭看着那大塊羊肉,眉頭一顫,神色漸漸複雜起來。
“他不吃羊。”
姜少棠一開口,在座幾人紛紛沉默。
“師尊!”
莫晚庭連忙低喊一聲,臉色窘然地看了看對面主人家,擡起酒杯朝幾人一敬。
“暮色蒼茫,幸得此夜,多謝幾位好酒好肉款待,在下不才,隻能以酒相敬。”
說着,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少年見他爽快,亦回敬一杯。
莫晚庭見狀,欲倒酒再敬,不料被姜少棠伸手攔下。
“不可多飲。”
姜少棠冷冷一聲,回手時,順道将自己的碗與莫晚庭的碗調換,莫晚庭察覺時,碗中羊肉轉眼變成了奶茶。
“多謝師尊。”莫晚庭暗笑,微微傾向姜少棠身旁輕道。
傅銘自知曉自己辦錯了事,便羞愧沒敢再吱聲,再擡起眼朝側方看去時,發現兩人愈發親近。
他看了一眼殿下,而後開始認真觀察靈君。
靈君皮膚似殿下一般白皙,五官也同殿下一般好看,雖然一個是溫柔和煦,一個是冷若冰霜,但兩人坐在一處,卻總莫名有一股和諧的氣氛,讓人不禁贊歎,兩人甚是般配。
傅銘仔細看着,越看眸中越濕潤,喉間也越發幹澀,于是猛然擡起酒杯,将酒水一口灌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