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糾結中快步走到傅銘身旁。
不論如何,先看人有無大礙吧。
如此想着,他蹲下身欲查看傅銘的情況,怎料被墨非離攔下。
“殿下,我來吧。”
墨非離邊說邊往傅銘身上紮了一針。
莫晚庭稍許驚訝,但相信墨非離應比自己知曉如何救人,于是點頭道“好”。
傅銘交給墨非離,莫晚庭起身欲去接應姜少棠,一擡頭,卻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姜少棠渾身濕漉,一雙眼睛直直盯着莫晚庭,那神情中滿是嚴肅與不悅,莫晚庭被他盯得心裡一陣發麻,彷佛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般。
不過他沒做什麼事吧!為何要這般看着他!
莫晚庭一臉迷惑,忽然,後方傳來一陣急促咳嗽聲。
“咳……咳咳。”
墨非離往傅銘身上紮了幾針,人嗆出水,醒了。
莫晚庭轉身看去,而傅銘醒來的第一時刻,立即起身來到莫晚庭身前。
“殿下,那江底……咳咳,确有異物!”
見他氣息不穩,莫晚庭忙道:“莫慌,慢慢說。”
傅銘又咳了幾聲,将氣順下,繼續說道。
“屬下方才潛入江底,遇見一奇怪魚群,它們成團聚集在一處,屬下見怪,便上前查探,可屬下一靠近,那魚群中心竟猝然伸出大量黑色刺藤。”
“刺藤?”
莫晚庭驚言一聲,立即想起葉芸的話,她那日或許正是被刺藤刺傷。
“你可有受傷?”
聽到莫晚庭關切之言,傅銘卻羞愧垂下頭。
“那刺藤來勢兇猛,屬下原想逃離,但快出水時,無奈被一段藤條纏住了腿,之後似有一巨物黑影來襲,可屬下周身麻痹,很快失去了知覺,未能看清。”
“是甲殼。”
姜少棠忽然發聲,幾人聞聲看去,有人驚有人疑。
“師尊,何為甲殼。”莫晚庭不解問。
“可還記得極樂坊暗室裡的鼎爐,那便是甲殼。”
聽完姜少棠的解釋,莫晚庭還是一臉疑問。
“我來同殿下解釋吧。”墨非離看不下去,站出來道,“蟲怪之所以尋找宿主,除了要隐匿自己,更重要的,是為了保全自身的原靈能量。若是沒有軀殼庇護,它們身上的原靈便會漸漸流逝殆盡。”
莫晚庭了然:“宿主便是它們的軀殼。”
墨非離點頭:“換言之,人類宿主是最常見的‘甲殼’,而有一些特殊物品或生物也能成為‘甲殼’,蟲怪藏‘甲殼’之中,賦予‘甲殼’神力。”
“我明白了,如此說來,蟲就在那巨物之中。”莫晚庭恍然大悟,随即看向姜少棠,“師尊,那東西……”
“跑了。”
說罷,姜少棠目光銳利地瞥了傅銘一眼。
他執劍入江的一瞬間,便發現了那渾身是刺的巨型黑藤球,那時黑藤球已裂開一道縫,牽拽着傅銘将他緩緩拖進球中,但見了他,又匆忙将人吐出來,快速往江底逃去。
他驚覺追去,可失去了意識的傅銘同時越沉越深……最後,他将人拽起沖上水面,然而再回頭時,水中異物已消失無蹤影。
姜少棠越想越氣,神色難看扭向一邊。
莫晚庭見狀,大抵猜到了他在氣什麼,連忙眼神示意傅銘。
傅銘愣着眼看莫晚庭,又看了看姜少棠濕漉且有些破爛的衣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叩首道謝。
“多謝靈君救命之恩!”
姜少棠沒回應,闆着臉一躍飛回岸上。
莫晚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笑意輕咳了一聲。
傅銘一臉茫然,問:“殿下,那蟲怪……”
聽傅銘問起那蟲,莫晚庭神情随即變嚴肅:“今日這一鬧,怕是不會再出現了,先起來吧。”
“是,殿下。”
傅銘應聲起身,但起來的一瞬間,身體明顯傾斜了一下。
莫晚庭這才發覺他右腿袴褲破了一大片,紅的都是腿上流的鮮血。
那一刻,他暗下決心,日後定要改了這獵蟲侍衛的紅衣。
“穿好衣裳随我上岸,我讓林霜替你看看。”
幾人回到醫館時,姜少棠已換好衣裳出來,看到莫晚庭帶着傅銘回來,臉色臭得簡直能殺人。
他沉默不語,繞過幾人,似是又要去江邊。
“師尊,我們從長計議再去吧。”
莫晚庭叫住姜少棠,見他頓了頓,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回頭,于是便走過去,凝眉看着他,輕聲又道。
“師尊?”
姜少棠本想移開目光,誰知莫晚庭眨着眼,又叫一聲“師尊”。
“……”
姜少棠喉間似是咽下一口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而後默默移步轉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