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氣氛有些焦灼。
五靈失衡造成的靈流亂竄固然很棘手,但在這般動亂下造成的餘波卻焚燒到沈程泠體内那隻蠱蟲。
于是,蟲子開始向外吞吐他的回憶。
從最初開始,沈程泠的一歲兩歲三四歲。
人的靈魂,呈現出他生命中最本質的模樣,沈程泠的靈台是一點絢麗的紅花。
花瓣通透似水晶,花心中向外的花柱呈淡淡淺黃色,許星河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瞧見前方的沈程泠坐在靈台的邊緣仰頭看天。
天上有許多,或大或小的影像在重疊播放。
接着許星河落地,走上前了兩三步。
花瓣做的地面有股向上反彈的力道,許星河踩在上頭猶如雲端。
沈程泠回頭看他,看到一個陌生人闖入自己的領地,于是心生好奇,他的腦袋靠在一旁的花柱上,雙腿卻早已懸浮在半空晃蕩。
沈程泠偏頭好奇的問許星河:“你怎麼來這裡,是……迷路了嗎?”
許星河搖頭,這會走到明顯比本人小上幾圈的,沈程泠的靈體旁坐下,他也擡眼,看到上空那些個屬于沈程泠在現代社會的回憶。
或許分享真的是人類的本能,沈程泠見他不說話,就指着上空的畫面給許星河講了:“看呀,這個是我。”
還有那個,那個,還有那個,這些全部全部都是我。
沈程泠像是在數星星,給許星河介紹完了這一片星空,而許星河偏頭,全程看着沈程泠手指着天上,向他描述自己過往時面上帶着的,那份洋溢的笑容。
那是發自内心的,真的對家的渴望和向往,于是在沈程泠講的口幹舌燥,終于想起要回頭的刹那許星河開口忽問:“沈程泠,如果有一天,有人你要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養一個任性妄為的徒弟怎麼辦?”
“啊?”沈程泠聞言,愣了一下,随即,小小的臉上,五官都皺在一起。
幾根手指更是攪和着,突然問了一句:“不去不行嗎?”
于是許星河眼裡的淚水瞬間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程泠慌了,年少的他隻能慌亂爬起,伸手給許星河擦掉臉上的淚珠,然後十分糾結又十分大義的找補說,“你别哭啊,那他很需要嗎?如果,如果是他很需要的話,那我,那我就去一下下好了!”
但是這一下是有前提的,沈程泠鼓起腮幫就要談條件,但轉眼又撞進了許星河那副看狗都深情的眼睛裡。
沈程泠沉默了一瞬,然後用指尖戳了戳許星河的臉道:“你,長的真好看。”
許星河聞言,愣愣的忽問:“那你喜歡嗎?”
于是沈程泠突然抱着他的腦袋,在他額前吧唧一口,然後笑得眉眼彎彎說,“喜歡!”
撲通撲通,許星河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再然後,寂靜的空間中響起了少年版沈程泠更加慌亂的聲音,“哎,你怎麼又哭了?你,你你,你别哭!”
他把許星河親哭了,沈程泠幾乎從夢中驚醒到懷疑人生。
指尖瞬間觸及了眉眼,而後,沈程泠便開始,四下尋起了銅鏡。
有那麼醜嗎?
親一下都哭?
這是16歲的沈程泠,記憶恢複了很多,但沒有完全,他現在隻接受自己穿越了,還有個徒弟,徒弟長的好,有一點喜歡的這一種事實。
但是徒弟貌似喜歡捆綁play,沈程泠開始猶豫糾結,沒注意的一旁,再次探過他脈案的許星河默默下床離開。
靈流暫時穩固了。
……
“放開我!許星河你個畜牲,放開我!”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持續幾天,穿越而來,在這個世界長到21歲的沈程泠,正是最痛恨許星河的時候。
再次清醒,沈程泠完全忘了幾日前,當花翎告訴他,他和許星河有個孩子時,他内心的震驚。
孩子?誰生?
我?他?
我不是姑娘?
屋中鎖鍊的碰撞聲哐當作響,随着記憶歸籠,沈程泠半跪于床榻邊歇斯底裡。
于是不多時,他的手腕便被磨出了紅斑,半緣鎖自動分為了三條,分别禁锢在他的雙手以及脖頸之間。
他越瘋狂,鍊條向後就撐的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