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泠。”走到一個面具攤位前,突然後方有人上前輕拍,沈程泠回頭,結果迎面就是一張妖獸面具。
紅藍相間,兩端還有欣長獠牙否模樣吓他一跳,心髒一瞬漏拍,冷意蔓延,整個人都當場僵硬在原處。
沒有想象中的驚叫,卻是有一種魂飛天外的離奇。
許星河疑惑,拿開面具開口:“怎麼了?”
面具底下是一張熟悉的臉,沈程泠深吸了口氣,眼睫微閃,接着扭頭,也不回話,就隻是留人一個後腦勺叫人困惑。
“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許星河放下面具有些讪讪的。
他三歲?
不是,就單純的傻子在扮醜,盡做多餘的事情隻為博君一笑。
“呐,糖葫蘆。”事情沒有和預期一樣,許星河不惱,拿出身後早就藏好的驚喜。
誰知卻隻是叫原本在小攤前看面具的客人放下物件,沈程泠偏是故意不去理會他,順口回了個:“無聊。”然後轉身擡腳就離開。
“哎。”這還了得?依照沈程泠的脾氣,許星河一時隻以為是自己方才逗人逗到偏處去,沈程泠本身就是個小心眼,這下惱了又如何?
于是拔腿快追上,幾步就跑到沈程泠身旁,大大小小的話語說不斷。
“别走嘛,沈程泠,你不喜歡糖葫蘆嗎?”
“那你喜歡糖糕嗎?”
“那邊的街上有雜耍,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知錯能改,沈程泠走到一半就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拉住了還在絮絮叨叨的徒弟。
主要握住許星河拿着糖葫蘆的右手,手心覆在手背上,低頭,捋了把鬓邊碎發然後一口咬下了葫蘆。
甜絲絲表皮伴着山楂的微酸,偏偏這人吃個山楂還掀起眼簾向上瞧一眼。
登時,許星河整個人一僵,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人有一點點的故意。
“很甜。”
糖葫蘆表面缺了個小口,視線不自覺轉移到沈程泠唇上的那抹比葫蘆糖漿還要淺一些的唇色。
反正現在呢,多多少少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沈程泠都明白他和許星河是暫時綁定了。
這要是換在以往他是千八百個不願意,不過自清泉谷一行後,沈程泠改變了主意。
會自我反思,品行優良,為人端正,還能充當一下天道逆子的徒弟,許星河就像他手中遞來的這串糖葫蘆一樣,慢慢漲紅了耳根。
“你吃嗎?”
話落,沈程泠手中被強硬塞下糖葫蘆,許星河沒有回答他這個放肆無禮的問題,隻是一言不發,轉身就跑。
吓走了?
被留在長街上的沈程泠垂眸,看着那個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葫蘆發呆,然後,剛跑出街角的許星河又快步回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把抓回他又走。
既不能丢,也不想留,許星河在心頭默念了三遍“欠他的。”
然後不知不覺間,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手牽着手在長街之上走了一圈。
和許星河不一樣的是沈程泠,超絕細微的感官叫他頻頻回頭,總覺着暗地裡有雙眼睛一刻不停緊盯他。
而這種感覺在一開始入城時是沒有,直到……許星河牽住他的手時?
不過很快,長街上的人群逐漸擁擠起來,他便沒那麼多心思去猜。
隻是奇怪,看前頭,許星河好像還沉溺在剛剛的事物之上,埋頭就走,這才有了掙脫,像後一拉:“等等,你這是帶我去哪?”
還有清旖,這個明明從一開始就已經交代三個人進城,隻是暫時分開随便逛逛的草精。
這下跑去了哪裡?他不會丢吧?
“哎,二位。”卻不料這個答案并沒有從許星河嘴裡出來,反而是從前頭一個頭戴布帽,身穿短打,一副管家模樣的凡人口中道出:“不要擠在路口,往裡走啊,都往裡走。”
此間,莫不是有什麼正在展開的民俗民風不成?
沈程泠疑惑,但城西街道,此刻不知為何在那管家話落後,自他們身後就又多出了與之前相比數倍不止得人物。
一時間現場的情形就更加擁堵,沈程泠根本就沒有空閑可以好好打量周遭環境。
隻是人流突然,一下沖擊着他們,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他擡眼看去,進了是人,遠了是頭。
“走走走!”
比之死鬼投胎還要更加的擁堵。
“許星河!”沈程泠被人群推着向前,掙紮中試圖大叫。
河中有水層,明流與暗流,比沈程泠感受更清晰的是許星河,手腕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道重擊,害得他下意識放松,一個不查,便眼睜睜看着沈程泠突然被别的人群裹挾而走。
當下,許星河腦中瞬間一空,擡手撥開人群就要往對方消失的那個方向疾走。
“誰啊!”卻不料這城中的百姓可是十分不買賬。
對于這種想要逆行的人,大多數人都不用領頭組織就能立馬張口,批評指責。
“抱歉,抱歉,麻煩借過一下,借過一下。”
許星河不想惹事,隻想快走,随着時間的流逝,想着此前一幕内心就逐漸焦灼,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