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
但在最後一刻門外還是喊出聲。
一時間隔着一扇門闆,沈程泠隻覺自己血脈逆流。
師伯?誰?
能叫逆徒喊上一聲師伯的……很多,但鑒于方才才偶然避開過花翎。
沈程泠的面色在一瞬間煞白。
當下不管也不顧,死命的拉拽手中束縛。
“裡屋有人?”
熟悉的聲音幾乎炸響在耳畔,沈程泠不敢出聲,眼見扯不斷手中鎖鍊,幾乎都有尋死之心。
“師伯,裡面是我的一個朋友。”
外頭的聲音就很斷斷續續了,許星河當然能感受到裡頭沈程泠的掙紮。
畢竟那縛神鎖本就是他用靈力所化,以至于沈程泠的每一次掙紮,靈力波動處的每一次激蕩,許星河本人都心知肚明。
“朋友?”這次是更年輕的聲音,是門外的陸霜華想起:“哦,對了,方才街邊偶遇師兄的時候,師兄懷中似抱着一人,那便是師兄所說的故友吧?”
“那既是故友為何不能開門呢?”花翎說着便使力。
“師伯!”
完了,完了。
裡屋,床榻上的沈程泠抱着自己,隻想将他縮的小一點,更小一點。
然後耳畔,嘎吱一聲響。
門,開了。
沈程泠沒有擡頭,說實在的,他不敢看。
隻覺有道身影慢慢的走到他跟前,似在宣判什麼死訊般,令他心神顫動。
“不要看我。”
沈程泠的聲音小小的,聽的那到身影似明顯一僵,便不太明了自己隻是出門前後不到一刻鐘,這是怎麼了?
莫名心頭便不是什麼滋味,旁人皆道沈程泠,喪心病狂,手段下作,道他那唯一的弟子倒了八輩子血黴,道許星河這輩子該是都恨極了他那好師尊。
但其實從前的許星河并不覺得,他眼中的沈程泠無疑是個惡魔,給予他人生諸多苦難,他怨他,怪他,惡他,卻獨獨未曾有過恨這般強烈且有刺激的情愫。
正相反,或許如果他能找到當年那個曾屢次救過他的哥哥,他指不定還要感激這個師尊的險惡之心。
讓他們有機會相識,隻是……“為何今日瞧見他,竟覺這般可憐?”
莫不是昨日一遭,我對他心懷歉疚?
想着到底一碼歸一碼,沈程泠感覺到對方擡手,已經将這人默認成師姐,他咬着唇,嘗出口腔中的那點血腥味。
然後擡手,一下按在對方小臂上,阻止了對方繼續:“髒。”
把臉埋在臂彎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嫌惡,他明顯感覺手的主人抖了一下,于是立即便要回縮。
可下一刻,一張不知從哪來的大網将他牢牢束縛在其中,沈程泠疑惑,擡眼。
莫名其妙的對上了逆徒的大臉,眼角原本差點溢出的淚花就那樣堪堪收回在原地,似乎還有回縮的迹象,隻是因為先前主人情緒太激動,隻會大腦并那麼迅捷的反應,以至于沈程泠太多的模樣看着都有一點呆。
許星河拿了床被子裹在他身上,沈程泠的一個髒字真的讓他内疚到心坎。
誠然從前對方差點把他買了當爐鼎,但是就因見過黑暗,也差點深陷黑暗,所以才更看不得旁人,哪怕是先前的仇人也如此。
過于下作。
“誰說你髒了?一點也不……”
話音未落,沈程泠已經出手,推開了逆徒的臉,然後自己躲在被子下,用餘光看見後頭的房門緊閉,心中終于長舒一口氣。
“隻有你?”聲音隔着被褥有點悶悶的。
許星河卡在原處,愣了一瞬,然後順道從鼻子出來哼笑一聲。
他傻了!
“還有師伯。”說罷起身,膝蓋就要離開床沿,沈程泠這個戲台子上會變臉的角!
從被褥之中迅速出手,揪住他的衣領向回收。
一雙還泛着半分紅霞的眼,隻露在被掀開的那一條縫中,死死盯着許星河,似在控訴。
逆徒!誰準你走?
視線在空中撞上,過了良久,沈程泠終于聽見對方說:“師伯她們沒進來。”
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