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沒有回答他的話,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指着沙發上的肅眠沒好氣道:“這誰啊?小爺我出門一趟回來,連沙發都沒得睡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哼!”方桐重重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氣,憋了一肚子的火終于找到了爆發點,“奶奶的!什麼都沒找到!那幾個傻逼大半晚上跑到教學樓裡玩筆仙!小爺我沖進去的時候一個兩個叫得跟見了鬼似的!膽子那麼小玩什麼筆仙?我算是知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校園怪談,全是這幫神經病閑着沒事兒搞出來的!什麼舊校舍的鬼影,不就是大晚上不睡覺的傻帽兒整出來的?!”
安琴如無奈搖頭:“你手電筒的燈打在臉上了,頂着那樣一張臉沖進去,他們不叫喚才怪。”
連禾幾乎都能想象當時的場景有多混亂了。
方桐的聲音太大,睡夢中的肅眠皺起了眉頭,有被吵醒的征兆。
“行了,别鬧騰了。”連禾揉了一把方桐的頭發,“看在你這麼倒黴的份上,我的床讓給你一晚,趕緊去睡覺。”
方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當真。”
“不睡拉倒。”
方桐一股腦從地上爬了起來,胡亂洗漱了幾把就撲進連禾的房間,幸福地鑽進被子裡。
“那我也去睡了,連哥。”安琴如跟連禾打了聲招呼,進門前還多看了肅眠幾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沙發上那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把兩人安頓好後,連禾靠着沙發坐在地毯上,打開論壇翻閱最新的帖子。
拜方桐所賜,那則校園怪談的帖子又被頂了上來,最新評論裡全在讨論聽到的尖叫聲。除此之外,有關舊校舍的評論也很多,有些人甚至貼了圖上來力證自己說的是真的。
連禾放大圖片,隔了一層玻璃,隐約能看到樓道裡有個高高大大的黑影。拍攝人的角度不好,光線也很暗,雖然能明顯看出那玩意兒有着人的外輪廓,卻也無法斷定。
那張圖片底下跟了幾百樓,全是說自己也看到過類似的人影,有人添油加醋,還聲稱聽到了尖叫和女人的哭聲。
看來有必要去舊校舍看一趟了。他們現在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任何可疑點都不能放過。
肅眠清淺的呼吸打在連禾耳邊,帶着絲絲涼意。
血族的身體常年冰涼,就連呼吸也是冷的。
連禾不知不覺睡着了。
陽關灑進室内,閉着眼也能感受到眼前是一片暖洋洋的粉紅。肅眠擋了擋刺眼的陽光,眯着眼适應了半天才看清周圍的陳設。
他這是在哪裡?
他記得昨晚班級畢業聚會,大夥兒都喝多了,他一口氣灌了幾杯果酒下肚,一開始還覺得自己挺清醒,但到後來就徹底斷片了。
是同學把他送回來的嗎?肅眠擡起頭,隻覺得後頸上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差點以為脖子斷了。
他重新倒回沙發上,盡量放松脖子。目光一轉,他看到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對方鼻梁高挺,睫毛纖長濃密,眼下睡得正熟。
是連禾!他怎麼會跟連禾待在一起?!肅眠強忍住想要驚呼的沖動,緩慢挪動身體,試圖把手臂從連禾的腦袋底下抽回來。
他還沒成功,裡面的房間就走出一個長發女生,女生詫異地看着他倆的姿勢,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圈,了然地露出一個微笑,朝肅眠豎起了大拇指。
不!不是那樣的!他和連禾是清白的!肅眠内心無助地呐喊,眼睜睜地看着女生帶着笑退回房間。
肅眠欲哭無淚。
這都是什麼事兒?他到底為什麼會跟連禾攪合在一起?
不過話說回來,昨晚的記憶雖然模糊不清,但肅眠隐約記得他似乎嗅到了一股與衆不同的味道。初見連禾時,他身上就帶着那種淡淡的香味,難不成是連禾帶他回來的嗎?
肅眠湊近連禾,想聞聞他的味道,确認一下昨晚的那股香味是不是來源于連禾。
他吃力地挪動身體,在不吵醒連禾的情況下調轉身體,維持着一個奇怪的姿勢湊到了連禾的頸窩邊。
肅眠輕輕嗅了嗅,果不其然,是一股熟悉的淡香味。看來昨晚他遇見的就是連禾,這麼說來,也是連禾把醉成一團的他撿回了家。
他怎麼突然這麼好心?肅眠百思不得其解,靜靜地盯着連禾的側臉看。
這個人睡着之後身上的鋒芒也一并收了回去,眉眼間的淩厲之感也削弱了。他的嘴唇薄薄的,顔色紅潤。肅眠想起那天被連禾捉住吸血時的情形,除了尖銳的刺痛感以外,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連禾柔軟的嘴唇。
肅眠突然覺得臉頰有點燥熱,輕輕扇了扇風。
連禾是坐在地上靠着他睡着的,姿勢不太舒服,領口也歪了,眼看着一邊的衣服就要滑下肩頭,肅眠連忙拉住他的衣領,往回扯了扯。
還不等他理好連禾的衣服,卧室的門就“砰”地一聲被打開了,兩人暧昧的姿勢映入方桐的眼簾,方桐瞬間瞪大了眼睛,發出尖銳爆鳴:“卧槽!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