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也很悲劇,但董婉莫名覺得他有些可憐——所求,皆不得!
也是因為有這麼些依仗在,董婉在葉夙面前依舊有一定的話語權。
葉夙看着花,心情難得平靜。
因人血滋養恢複的花樹,雖然不再是原來那花樹了,但花開的更豔了不是嗎?
樹上的花紅得有些妖冶,嗯,這樣好看啊。
“宮主,剛才有護法傳信……讓,讓您回去。”看他心情确實好些了,董婉小聲道。
她同樣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當“忠臣”的時候,原來自己惡毒的這麼不徹底啊,真難過。
葉夙依舊站着,像是沒有聽見。
“走吧,回宮。”
良久後,葉夙終于松口離開。
“宮主,望城大旱……”有人早便等在了北宮大殿。
“大旱和本座有什麼關系?本座還管雨水不成!”葉夙有些暴躁,頓了一下他問,“受災人多嗎?情況如何?”
“望城及周邊。”袁輝想了想才開口。
“哦。”葉夙一臉漠然,“殺了吧,殺了就不會有災民了。”
“殺累了,就拉去給本座養花。”
空蕩蕩的大殿似乎有些冷,讓人恐慌,袁輝聽着這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是。”
“近來修真界對宮主您的行事頗有微詞。”袁輝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的開口。
“夏侯霏月都沒管住,還想管本座?”葉夙嗤笑,“有能耐說可不行,得有本事打上來。”
“……”南華殿主人家隻是專制而已。
“屬下明白,日後妄議宮主者,斬!”
袁輝反應極快,斬釘截鐵的開口,立馬定下了一條新規矩。
葉夙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還有事嗎?”
“就快到三年一度的招新了。”袁輝想了一下,有點不确定這次是否和往年一樣,便把這件事講了出來。
“本座隻要忠誠,不要忠臣。”
忠于他就夠了,他可不想聽修真界的忠臣講那些勸解的話。
不忠于他的人,沒用!
葉夙想,再有下回,阿晚可不會來給他平叛了。
“……”
袁輝一個人待在原地,比劃了半天才分清葉夙講得是哪兩個詞。
其實北宮弟子的日子沒多大變化,該修煉的修煉,有人求助就下山幫一把;
遇上葉夙“發瘋”,可能他們就會去制造一場屠殺。
如果抛卻三觀,總感覺葉夙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久而久之,整個北宮對葉夙愚忠。
倒也不會主動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卻無原則的服從葉夙的命令。
南華殿地界,葉夙沒有動,但南華地界以外,盡數被葉夙控制。
起義反反複複,每次不到半年就被葉夙以一己之力鎮壓。
而每次起義後,葉夙像是給他們留東山再起的機會一般,又會安生幾年。
兩邊僵持不下,南華殿坐視不管,受災的盡是百姓。
“一言一行皆大義,一字一句盡蒼生?”
葉夙斜倚在椅子上,聽完這回起義打的旗号,嗤笑出聲,“他們起義這些年,民生可比本座之前那幾年難多了。”
“宮主說的是,屬下請命帶人去剿滅他們!”
“不必,本座樂意亂着。蜉蝣撼樹,不自量力罷了。”葉夙擺手,“還無傷大雅。”
“宮主仁善。”
“對了,阿晚的忌日要到了,派人去南華殿……不,本座親自過去議此事,宮中你們看好。”
一切的轉折,盡在南華初代殿主——問夜天尊箫初琛逝世那年。
北宮踏月是他一步一跪求上神女才救下來的,當年整個修真界人盡皆知,唯獨葉夙不知。
北宮踏月愛他入骨,在他死後整個人陷入瘋魔,如今整個修真界人盡皆知,唯獨他不知。
說來也巧,往前十幾年的起義恰好能避開箫初琛的忌日,而這次……恰好碰上!
起義的風聲傳到南華殿,夏侯霏月冷下臉:“找死!”
“無知之輩。”葉夙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冷哼一聲,同他一道離開。
南華殿主與北宮宮主一道出現剿滅了起義軍。
随後,兩宗各自派人在修真界各處斬殺義軍,以斬草除根,一時間修真界人心惶惶。
難民湧向了南華地區,夏侯霏月一個不耐,屠了半數難民,震懾住了所有人。
兩邊一時各自“安穩”了下來,就這樣吧,總比那些戰亂年代好。
幾十年的戰争連着南北兩宗的态度,馴化了整個修真界,無人再敢發聲。
能把葉夙拉回人間的,隻有那個讓十九歲的他一見鐘情的人。
而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北宮暴政總共隻有四十九年,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把這場暴政從問夜天尊死的那年開始算起……
由此,北宮暴政,五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