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擺脫不了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夙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似乎聽見了女子銀鈴般的輕笑聲，伴着一句略帶恨意的話。

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葉夙壓下最壞的可能，這麼想着。

但接連兩次夢境後他都聽見這個聲音後，他知道避無可避了，要麼他自己去見她，要麼再等一些時日，讓她自己出來……

哪一種情況都不怎麼樣。

葉夙默默的把上清心魔陣畫了出來，想了半天後，決定改造一下，畢竟要是醒不過來，那就完了。

葉夙有這個想法時，自己都被驚住了，自己已經覺得結果會這麼壞了嗎？

他籌劃的改造很簡單，在心魔空間裡半個時辰未醒的話，那心魔陣再次啟動，把人喚醒。

葉夙修修改改一個月，終于是覺得差不多了，也許是知道他在準備這個，這一個月裡他沒再入過一次“奇怪”夢境。

在房間外布下結界——差不多了，葉夙便啟動了陣法。

空間裡漆黑一片，但似乎又從四面八方透來了些許光——

這讓葉夙大略知道了周圍的狀況，但又什麼也看不見。

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黑夜中，葉夙感覺身後有一雙冰涼的手環上了脖子，帶着有些熟悉的聲音：“阿夙啊，好久不見。”

微冷的氣息噴灑在耳邊，語氣裡也是帶着無盡的缱绻。

“……”并不是很想見到你。

各人的心魔各不相同，葉夙的這隻格外會整事。

“好久不見，又整了一出什麼？”

“阿夙别急啊。”她輕笑，像是在抱怨。

心魔的笑聲裡帶着些蠱惑人心的魔力，葉夙不為所動：“這招沒用。”

“行吧。”聽語氣，似乎是不開心了，“那請阿夙看戲咯。”

環在脖子上的手松開了，接着葉夙聽見她拍了兩下手，周圍亮堂起來了。

三更半夜，荒山野嶺，血流成河，葉夙挑眉：“舊事重提？那你也不怎麼樣嘛。”

他看向一邊，女子已經顯出身型，此刻長腿交疊坐在椅子上，神情慵懶，風華無雙。

而那張臉，分明就是女版的葉夙！

“開胃菜而已，阿夙我怎麼會讓你失望呢。”

她獨特的語調響起，勾人往事。

“阿夙還記得嗎？那天晚上是你，沒有保護好琯琯，才讓琯琯遭了罪。”

“婆婆雖是報了仇，可你當真就不愧疚了嘛？”

她說得對，他知道葉岫玉已經報仇了，所以當年的心魔陣，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掉那個葉琯歌。

他當然愧疚，所以當初的心魔陣他雖然是過了，但心魔除的并不徹底。

“愧疚當然是愧疚的，不然你哪有重來的機會？”

“琯琯，死了啊……”

講到什麼，她的語氣都會随之變換，真的很難不讓人跟着她的情緒走。

畫面一轉，變成了息靈大殿。

“你當時是什麼心情呢？告訴我好嗎，阿夙？”

息靈大殿裡隻放着一具木棺，場景太過熟悉，葉夙的思緒很難不被拉回去，那天……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頓了頓才開口，反問：“你不知道？”

“親耳聽到阿夙說更有意義嘛。”心魔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似乎也沒想到葉夙這回反應這麼快。

“阿夙，你是如何才能狠心不看琯琯最後一面啊。”

心魔語氣裡淨是埋怨，“換成是我，我一定得開棺見妹妹最後一面。”

這句話着實是講到地方了，葉夙也後悔了很多年為什麼不去見葉琯歌最後一面……

“哦，我知道了！”邊上又響起歡快的聲音。

被打斷思緒的葉夙默默看向她，無語，沒話說！

這一偏頭的功夫，面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上清神宮，地點在蓮居……

葉夙一時便愣了神，眼底的情緒隐約有些失控。

畫面恰好卡在了他當時從蓮居出來：“是因為他吧，你怕看見琯琯就會想起她的死因……”

“你閉嘴！”

葉夙深知光講一句她是不會閉嘴的，他把話吼出來的同時，也召出魂祭砍了過去。

心魔在魂祭快碰上的時候便消失不見，葉夙那一劍便砍在了椅子上。

“阿夙先不要着急嘛，重點這才開始。”像是怕他會聽不見，黑影再次纏了上來，像情人一般在他耳邊低語呢喃。

“十歲那年你便害琯琯遭了罪，這麼多年過去，你絲毫長進都沒有啊……”她像魔鬼般去蠱惑他的心，“你又——”

“害死了琯琯。”

“我，害死了……琯琯？”葉夙的語氣不是暴怒質疑，而是一抹不确信，似乎是希望有人反駁他，“我怎麼會害死琯琯？”

心魔勾了勾唇角：“是啊，你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