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号碼,春諾接起來,那邊傳來低沉的聲音,“春諾?”
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對,您是?”
“李靖聰。”那邊報過來三個字。
春諾看了小花一眼,“李導,您好。”是小花剛才口中的導演,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有什麼事情。
“你好像沒有經紀公司,所以我托人要到了你的電話。我下半年要籌一部新戲,裡面有一個角色,你想不想試試?”
“當然想。”春諾沒有猶豫,李靖聰雖然是一個新人導演,出過的作品隻有兩部獨立電影,從作品裡不難看出,他是一個能靜下來心來好好打磨作品的人,通過這次不到兩天的合作還有最後出來的成品,春諾對他的好感隻增不減。
那邊傳來一聲輕笑,“這麼信我?連角色都不問。”
春諾道,“我助理剛才看導演的作品,已經哭得不行了,說讓我有機會一定要和導演再合作。”
小花耳朵支棱起來,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春諾最後和李靖聰定下見面的時間,小花沖她豎大拇指,“老大,你這拍馬屁的功夫與日俱增。”
春諾開始趕人,“都幾點了,你再不回家,你爸的電話一會兒就過來了。”
小花躺在沙發上,“我要制造偶遇,我在等隔壁的門響。”
春諾有心想說什麼,但後來又閉上了嘴,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自己的前車之鑒并不能拿來讓别人引以為鑒。
“老大,我覺得這個片子會爆哎,以我在娛樂圈混迹多年的經驗,你絕對要上一波熱搜,我覺得你會小火一把。”
“你不是說,我命中就不帶火這個字嗎,我已經認命了。”春諾開始收拾茶幾上的東西。
小花蹭地一下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包,着急忙慌地往外沖,“老大,走了,我聽到了隔壁開門的聲音。”
春諾看着沙發上落下的手機,這個小花,追個男人連手機都不要了,叫她都聽不見,一門心思往外沖,春諾拿着手機追出門去。
小花在走廊裡一步一步往前挪,沈鶴臣站在隔壁門口在和裡面的人說話。
春諾叫她,“小花,你手機。”
小花回頭,老大簡直是她的救命天神,她正愁要怎麼磨蹭一會兒時間,她一定要和沈鶴臣一部電梯下去,電梯是最适合發展奸情的地方。
沈鶴臣沖春諾點了一下頭,然後對屋裡的人說,“徐總,那我先走了,我會盡快修改完發您。”
“不急,周一給到我就行,路上小心。”
聲音隔着門傳到春諾耳朵裡。
清冷的,低沉中帶着一點點磁性,春諾夢中出現過無數次,每次都是同一句話,他說,“春諾,你不能這樣對我。”
小花從她手中拿過手機,“走了,老大。”
電梯到層的聲音,小花和沈鶴臣對話的聲音,隔壁咣當一聲關門的聲音,飄遠又飄近,春諾握着門把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卻還是沒有勇氣踏出去一步,更别說再去敲響隔壁的門。
失眠了一夜的春諾,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早晨七點鐘來到了露台,手裡還搬着一把梯子,這把梯子是她專門為換燈泡買的,沒想到還會有另外的用途。
她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本來還想帶上墨鏡,但今天天氣有點陰沉,她怕她人還沒看到,先從梯子上摔下來。
她顫顫悠悠地登上梯子,兩個露台之間的隔檔沒有做太高,也就二米左右,之前就她一個人住,覺得無所謂,隔壁搬來了人,她跟房東提過要不要把圍擋再加高,房東說跟隔壁商量一下,然後就沒有了然後,她也不好老催。
隔壁的露台比她這邊的要大太多,快趕上她半個客廳了,草坪鋪地,木色的吧台桌椅,中間還放着一個露營帳篷。春諾企圖尋找出一點什麼痕迹,來證明自己昨天聽到的聲音不是錯覺,但光看一個露台能看出什麼,還不如直接翻過隔闆潛到他家去,那樣她可能真的要火了,新聞的題目就叫《二十線女明星潛入鄰居家被捕》。
算了,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死了心的春諾打算從梯子上下來,那邊露台的門打開了,裡面的人走出來,正好擡眼看到站在梯子上眺望的她。
白T恤,黑長褲,睡了一晚的頭發散亂地搭在前額,好像回到了幾年前的晨光裡,他也是這樣一身衣服,站在床前,笑着叫她懶豬,揉着她的頭叫她起床。
原來真的是他,不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