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成泰落後半步,一副聽上司安排的架勢,也不說話,隻等着看徐燕昭怎麼辦。
“哦,不必驚慌。”徐燕昭一本正經地下了馬,擡腳就進了醉紅顔。
她甲胄在身,右手地長鞭卷着,一下一下地砸在手心,信步而來,目光四處張望,偏不說什麼事。一身鳳位上養出的威懾氣勢,十分唬人。
反正老鸨不敢攔,更不敢問。
誰也不知道,這位是借着公務之便來青-樓長見識的。
呂成泰跟在後面,腹诽的話都快沖破喉嚨蹦出來了。
徐燕昭把醉紅顔的大堂溜達了一遍,看得差不多了,才裝神弄鬼地擺出譜來:“方才巡夜時遇到了刺客,企圖暗箭傷我,我一路追來到此處。”
老鸨臉色都變了,賠着笑:“這……這不會的。大人,咱們醉紅顔招待的都是熟客、貴客。”
“這可說不好,名氣越大,越容易藏人。”徐燕昭話鋒一轉,“你們花魁呢?”
老鸨:“飄飄她不可能……”
“罷了,叫她過來反而讓打草驚蛇。”徐燕昭卷起的長鞭輕輕壓在老鸨肩上。
分明沒有用力,老鸨卻覺得有千斤重,難以自制地矮了左邊肩膀。
“大人……”
“帶我去花魁的房間。我一個女将,總不會吃了她吧?”徐燕昭語氣不容抗拒。“走。”
一邊推着老鸨,一邊暗暗給呂成泰使了個眼色:愣着幹什麼?趕緊跟上,花魁不看了?
呂成泰面無表情地跟着,不知該不該為她鼓掌。
老鸨一生在青-樓讨生活,對付男人得心應手,收拾女子也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手段。但對一個女将……她着實不知怎麼辦。
何況她知道,能進金吾衛的女子,出身必定不一般。
老鸨隻好哆哆嗦嗦地往前走,暗地裡給人使眼色。
還不快去通風報信?
徐燕昭對老鸨的動作隻當沒看到。
她想看美人,但不想看白花花肉乎乎的猥-瑣男人,怕醜傷眼睛。
拖拖拉拉穿過花木扶疏的花園,到了一棟三層小樓前。門前圍着三兩個丫鬟,猶猶豫豫地張望着。
老鸨臉色一變,大聲呵斥道:“大人來辦事,你們不通知姑娘,在門口閑着做什麼?”
“媽媽,非是奴婢……”青裙的丫鬟話還沒說完,就聽裡頭傳來叫罵。
“不過就是個婊-子,裝什麼貞潔烈婦?給老子把衣服脫了!”
緊跟着裡頭便是啪的一記耳光響。
一個清冷如碎玉的聲音凜然道:“我何飄飄因什麼出名的,你怕是不知!”
老鸨臉色一變,這會兒顧不得肩上的鞭子,撲上去就要開門,卻發現門從裡頭拴住了,隻好狂拍門:“劉公子!劉公子使不得啊!”
裡頭咣啷乒乓聲不斷,不住地傳來男人的辱罵聲,倒是女子一聲不吭。
“飄飄?飄飄不可啊!”老鸨急得臉色煞白,又是跺腳又是罵道:“愣着幹什麼?快叫人來撞門呐!”
“啊、啊……”丫鬟們都吓壞了。
“啧。”徐燕昭一把推開老鸨,擡腳一踹。
喀拉一聲,整扇門轟然倒地。
老鸨“啊”地抱頭躲閃,呂成泰下意識前沖,被徐燕昭擡手擋住:“男子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