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魏臨頤小時候還挺好玩的,越長大越無趣。好好一個武将,比衛道士還迂腐,找他恐怕他會反去她老師那告狀。
更何況,魏臨頤成親了。雖然他們隻是去看看,并不會做什麼,但成親的男人沒有看看美人的權利。
她不能對不起魏夫人。
可……
徐燕昭一身戎裝,心不在焉地玩着長鞭,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得想辦法見見花魁。
問題是她在外邊嚣張,也并非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至少,徐燕昭不敢明目張膽地去青-樓點花魁。否則那位寫了條子讓她進金吾衛的蔣大人,隻怕立馬拎戒尺過來,把她押到永定侯府祠堂裡,老淚縱橫地打她手心了。
有賊心沒賊膽,接下來的幾天巡街,徐燕昭都憋了股悶氣,滿大街找惹事的纨绔,挨個教訓了一遍。
不到十天,京城纨绔都知道金吾衛有個惹不起的祖宗,見了金吾衛的黃銅軟甲都安分了三分。
街面一太平,徐燕昭隻能被憋壞。
四個屬下也不好玩。
布流星眼裡根本沒她這個隊正,當她不存在,眼神都懶得給一個。呂成泰滑溜得像泥鳅,說話三分真七分假,表面恭敬,絕不交心。周甯全呢,就是來鍍金的,巡街騎在馬上都能氣喘如牛,三句話裡必有一句“我家不讓”。
張高倒是殷勤,問題是他奉了魏臨頤的命令,将她當成千金小姐來哄。
不是哄着吃糖吃點心,就是告訴她哪裡首飾有新款、哪家綢緞漂亮。
“以前内庫府的東西我随便挑,尚服局司服、司衣、司飾以時進奉,我缺那點首飾衣料麼!”徐燕昭一邊綁着護腕一邊罵罵咧咧,“我缺的是新鮮事!是刺激!”
香盈忍着笑,替她整了整發帶。
夫人不高興,連發髻也不想梳了,紮個馬尾在腦袋上就要出門。
“今晚是我第一次巡夜,要是還遇不到好玩的事,我就……我就……”徐燕昭咬咬牙,“就”不出來。
她不想回皇宮去坐牢,也不想去骁騎營受虐。
狠狠扯緊系帶,徐燕昭将鞭子往腰上一挂,轉身就走。
“我出門了,晚上睡了别等我,我回來了自己翻牆。”
背影跟關了三年的老虎似的,恨不得找人磨爪子。
大約上天看她實在太無聊,這天晚上徐燕昭帶着人巡夜,才走到東市門口,就聽到暗中一道輕輕的破空聲。
呂成泰立即勒馬轉頭,隻見黯淡月光下,一支小箭直取徐燕昭纖細的脖頸。
他眼瞳驟然一縮,下意識地握住腰間刀柄。橫刀锵然出鞘未及三寸,徐燕昭的頭一側,輕輕巧巧地避開了暗箭。
這位廢後整個人都跟吃了神仙丹藥似的,興奮地大叫:“啊!有刺客!金吾巡夜!還不束手就擒?”
呂成泰嘴角連同拔刀的動作一齊僵住。
隻有身負護衛之職的張高吓得臉色慘白,打馬上前,試圖保護這位惹不起的侯府千金。
“徐隊正……”
說話之間,又是三道破空聲。
這次呂成泰看得清楚,三支箭分取徐燕昭眼睛、喉頭、心口。
是沖着徐燕昭來的?她一個被寵上天的皇後,哪來的仇敵?哪個世家想把女兒送上鳳位,要除了這個絆腳石?
“嗆”的一聲,呂成泰橫刀出鞘,卻被人攔住。
“放着我來!”
徐燕昭左手攔住呂成泰,右手長鞭一抖,鞭梢卷着弩-箭反打回去。不想就在動手的同時,布流星的坐騎像是被吓着一般,輕輕撞了她的馬一下。
這馬雖是金吾衛中的良駒,卻并非戰馬,這一撞就晃了一下。三支箭沒入沉沉的夜色裡,嗤的一下,有衣料破損的聲音,還有幾點瓦片踩踏聲。
這……徐燕昭心中哭笑不得。
算了,爛攤子還得收拾。
“想逃?”呂成泰眼神一沉。
“追追追!”徐燕昭比他還興奮,立刻策馬。
隻是奔出的同時,她借着夜色的遮擋,沖周甯全了個手勢。
一個京中纨绔專用手勢:支開他們我要去浪。
呂成泰:“……”
周甯全:“……”
她一個侯門千金,從哪知道這手勢,又怎麼做得出來!
還沖着他們這些屬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