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纨绔也把手一指,叫着:“不準他們砸!把他們收拾了!這地方必須我來砸!”
砸茶樓還得分個高低先後,這熟悉的京城纨绔作風,可真是久違了。
不過沒等徐燕昭懷念完,兩撥人已經抄了棍棒,乒乒乓乓打成一團。
“喂!”徐燕昭嚷了一聲,手裡長鞭揮動,隻聽“噼啪”聲不絕于耳,當先交手的兩撥人紛紛捂着手跳起來。
“哎喲!”
“什麼人?”
跟在後邊的呂成泰懶散的姿勢沒變,眼神卻忍不住一動,看着徐燕昭的目光裡不覺多了幾分驚詫。
她方才……竟然連馬都沒下,竟然用長鞭挨個把兩撥家丁的手打了一下?
眼前至少三十人,她竟然能在眨眼間就把人打了個遍?這小胳膊是怎樣的臂力、準頭與速度?
徐燕昭策馬至兩撥人中間,長鞭噼啪兩聲打在地上,夯實黃土路面,被她一鞭子抽起兩團灰塵,兩撥人嗷叫着躲避。
人為把兩撥人隔開了,徐燕昭闆着臉問:“金吾巡街!做什麼當街鬧事?把事情說清楚,我來斷是非,否則綁了你們過府論罪!”
“金吾衛?”紅袍纨绔先嗤笑,輕蔑地打量了她一眼。“還是個女金吾衛,哪家活不下去的閨秀不要名節了?跟你混在一起的男人沒告訴你,金吾衛在京城裡屁都不是?”
“綁我過府?”綠袍纨绔唰的一聲展開折扇,笑了,“我爹是南陽郡公,你們将軍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你一個女隊正算老幾?”
紅袍纨绔不甘示弱:“我乃宣平伯府六公子!”
兩人亮完身份,又相互瞪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喝道:“動手!”
家丁們又罵罵咧咧地拎起凳子要打架。
“啧!”徐燕昭連馬都沒下,手腕動處,紅色的長鞭有如赤練蛇,卷住家丁的腳踝一扯。不過眨眼,纨绔和家丁一視同仁,全都人仰馬翻。
兩個纨绔摔得屁-股都快列成八瓣了,雙手撐在地上,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徐燕昭也不問發生了什麼,鞭子啪的一聲抽在兩個纨绔之間,嚣張地揚了揚眉:“什麼伯府、郡公的,我不管,總之,不許在京城街上打架!你們倆公子哥兒愛打架找自己地方去,宮城皇城,随便打,那地歸羽林衛管。或者我看禁苑就不錯,打死了還能就地埋了。誰砸了人家店的?趕緊掏錢陪,否則我綁了過府,讓你們爹拿錢來贖!”
兩個纨绔這會兒同仇敵忾了,紛紛試圖從地上爬起來,指着她罵着。
“敢打本公子?本公子要你的命!”
“好你個娘們兒,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
“本——”徐燕昭沖口就是一句,又猛地打住。
跟着她的四個金吾衛知道,她一句“本宮”就要出口了,硬是忍住了。
“本——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永定侯府徐燕昭。”
兩個纨绔又笑了。
“哦,廢後?一個下堂妻……”
“下堂不下堂的,反正你們都惹不起。”徐燕昭輕踢馬腹,白馬圍着兩個纨绔打轉。
“禦史大夫蔣翕之蔣大人知道麼?帝師,當朝一品,那是我老師!再鬧事,我跟我老師告狀,讓禦史台參你們老爹!”
兩個纨绔瞬間一驚。
活到這麼大,曆來都是他們仗着家世橫行霸道,沒成想遇到個背景更深的。讓禦史台參他們父親……别說參了他們父親會如何,他們這挨一頓打是少不了了。
最終,一場鬧事以徐燕昭的勝利告終,那什麼公子雙雙賠錢,悻悻地走了。
沒法子,徐燕昭靠山太大了。
臨走了徐燕昭還大喊:“别回過頭找店家麻煩!欺軟怕硬算什麼?有本事你們弄死對方,把對方爹鬧革職了!也别想去金吾衛告狀,我告訴你們,金吾衛右中郎将、顯國公府嫡孫魏臨頤那是我發小!你們敢去金吾衛告我,他先打死你們倆!”
嚣張至此,纨绔們隻得落荒而逃。
店家千恩萬謝,連連作揖,徐燕昭卻随意擺擺手,不接受也不理會,隻是甩着長鞭得意地問她的屬下們:“怎麼樣?跟我這個隊正,可威風了吧?”
四人還沒開口,不遠處有人忍不住“噗”地笑了一聲。
徐燕昭與呂成泰同時轉頭,隻見臨街一間首飾鋪子二樓站着個青衣丫鬟,正掩着口竊笑。在她身邊,簾子後,隐隐約約地露出半張皎月般的臉。
呂成泰不由得目光一動。
“哎。”徐燕昭提醒一聲,鞭子輕輕抽了一下呂成泰坐騎的屁-股,把人攆走,自己管殺不管埋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