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頤瞬間給那神色氣得,一如五年前般,瞬間失去理智,“當”的一聲把甲胄解了。
他縱身上台,抽出腰間軟劍,一字一句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拔劍吧!”
“不巧了,今日沒帶。”徐燕昭輕笑,忽然身影一閃。
魏臨頤心頭大駭,擡手一格。
隻聽極輕極輕的一聲“叮”,一物金燦燦的,短如匕-首,刺中他的劍身。
魏臨頤被震得虎口微麻,低頭一看,登時心中大駭。
徐燕昭手裡拿的,是她頭上那支金鳳钗!
她是什麼時候接近,又是什麼時候拔下金钗,以什麼招數刺中他的劍的?
“右中郎将大人。”徐燕昭嘴角與聲音依舊帶笑,隻有面對面的魏臨頤能看到她眼中光。
像絕世寶劍出鞘時的光華萬千。
森冷無匹,但也璀璨無雙。
“——小心了!”
徐燕昭手腕微沉,鳳钗将軟劍壓下,抹、削、刺,三招快如閃電。
魏臨頤心中更是警鈴大作。
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險,明明是一支長不過半尺的金鳳钗,竟被徐燕昭用得如鋒銳短劍。劍法精妙無比,快如閃電。魏臨頤自認在金吾衛中劍術乃是數一數二的,與她對戰才十招,便倍覺壓力。
“魏臨頤。”徐燕昭神定氣閑,還有心思搓火。“六年了,你也沒什麼長進嘛!”
魏臨頤自小是天之驕子,人人捧着,哪裡受得了這話?一時什麼廢後、永定侯府、大局,通通抛在腦後。他清叱一聲,劍招突轉,一招逼得徐燕昭後撤,而後軟劍光芒暴漲,白龍吐珠似的刺向徐燕昭頸側。
“好!”
校場上滿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金吾衛們,見狀爆出聲聲喝彩。
徐燕昭已避無可避,這一招下去,魏臨頤的劍必定能架在她的左肩上!
可這聲“好”字還沒落下,徐燕昭蓦地左跨半步——她竟把自己的喉嚨遞到了魏臨頤劍下!
那脖子纖細白皙,一隻手捏下也得斷成三截,這一劍下去,隻怕立刻魂歸西天。
魏臨頤下意識地收劍,吓得背心全是冷汗——縱然是廢後,誰敢殺永定侯府的遺孤?
可他一收劍,徐燕昭便嘴角微翹,蓦地飛身而起,一腳把魏臨頤踢下台去!
她是眼見劍招躲不過,又算準了魏臨頤不願傷人,所以故意用喉嚨擋劍,趁魏臨頤手下留情便出手!
反殺也就算了,竟然踢人!
女子雙足何等私密,腿上功夫,女子向來是不練的。徐燕昭堂堂廢後、侯門千金,竟然當衆踢人……
“你……你……”魏臨頤氣得不輕,沖口而出:“徐燕昭,你這市井潑賴相,難怪聖上不要你!”
徐燕昭聞言眉都不挑一下,金钗在她指間轉了一圈,折射出一片金燦燦的光。
“兵不厭詐,願賭服輸。魏臨頤,你莫不是輸不起?”
使詐還有理了!台下登時氣翻一群金吾衛兒郎。一條黑鐵塔似的壯漢跳上台來,吼道:“慢着!我來!”
黑大漢滿臉虬髯,宛如張飛在世,粗聲罵道:“這些世家子弟,隻管憐香惜玉,連金吾衛的臉都丢在地上了!小娘子,我跟他們可不一樣,看好了!”
“了”字出聲,他缽大的拳頭已呼的一聲到了徐燕昭面前。
徐燕昭側身一避,右手前刺,仍是以金钗為劍。騰挪之間,誰也沒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隻聽一聲“下去”,宛如黑鐵塔似的黑大漢,竟被她一掌拍下台去!
台下群情聳動。
原來這小娘子看着嬌弱,實際上武藝深不可測,這是到金吾衛踢館來了?
一時衆人好勝心被激起,紛紛取了兵刃。
“小妮子别猖狂,我來教訓你!”
“徐小姐,請了!”
“看招!”
徐燕昭眉梢挑起,一句不說,有人上台便出招迎戰。
半個時辰後,金吾衛營校場上,一片詭異的寂靜。隻有徐燕昭用金钗撥了一下散下的發,曼聲問道:“還有誰不服的?盡管上。”
她依舊挽着披帛站在原地,嬌嬌柔柔、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滿場的金吾衛,卻已無人敢回答。
半個時辰,一支金钗,連敗金吾衛十五人。魏臨頤能說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其他十四人呢?可都是她憑本事打下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