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母親離開後,江遲夏臉上的神色慢慢收斂起來,她擡眸看向小舅媽張露,沒什麼笑意地彎了一下唇角:“小舅媽。”
張露笑得溫和:“哎呀!是遲夏呀,我們家的大明星,你媽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你也在家!好久沒看見你了,快來我身邊坐。”
看着對方浮于表面的熱情和喜愛,江遲夏不禁在心裡嘲笑了一聲上輩子的自己,她那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原來張露是這麼看不起自己和母親。
一想起上輩子母親死亡的原因,江遲夏就對張露恨之入骨,她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一定不會讓張露好過。
趁着有背上貼着的标簽的加持,江遲夏說起話來毫不客氣:“喲,小舅媽居然還有時間來我們家啊?”
一個語氣助詞,盡顯陰陽怪氣,張露本來就敏銳,她頓時察覺到了江遲夏對自己的不喜,她臉上的笑容當即落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呀,我就是想告訴你,你來我家給我媽當媒婆,還不如回去看看我小舅,要不然下次就換成别人給你當媒婆。”江遲夏并沒有選擇坐在張露身邊,而是直接去了飯桌旁,她選的位子,正好可以看見廚房裡母親的背影。
張露第一次見着對自己充滿敵意的江遲夏,她頓時心裡惱火,緊皺起眉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江遲夏不再說話,故意朝着張露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張露不是笨人,瞬間想明白江遲夏的話中之意,心裡的火氣竄上頂點,她忍不住抛去表面功夫,露出真面目,小聲嘟囔了一句:“死丫頭,你——”
話還沒有說完,陸涴端着碗從廚房出來,她一眼就看見了張露的表情,不禁疑惑地開口:“怎麼了?”
江遲夏搶先一步回答:“沒怎麼,我和小舅媽聊天呢。”說着,她起身,從陸涴手中接過碗筷。
陸涴的注意力又移到女兒身上:“我之前在壇子裡泡了些嫩姜,我去給你抓點起來下粥?”
“哎呀!我說三姐,遲夏都這麼大了,她要吃自己去抓呗,怎麼還要你來伺候她。”張露原本想要發火,但一看見陸涴就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她隻能暫且按耐住脾氣,“三姐你快來坐呀,我還沒和你說完呢。”
陸涴沒理張露,就看着女兒。
江遲夏朝着陸涴笑了笑:“媽,我不吃。”她其實沒什麼胃口,喝粥隻是她留在客廳的借口而已。
看出女兒是真的不想吃,陸涴這才重新回到沙發坐下。她剛剛坐下,就被張露抓住了手腕,張露急切地想要說服她。
“三姐,我剛剛說的就這麼定了,星期六你就和朱老闆見見面,吃頓飯,遲夏都這麼大了,你也該為自己考慮,你總不會還想着遲夏父親吧,哎呀,那種爛人有什麼好惦記的……”
叮啷一聲,陶瓷勺撞在碗沿的聲音有些響,也打斷了張露的話。
“說定什麼,我媽一句話都沒說你就定了,你在這裡做我媽的主,好笑。”江遲夏半眯着眼睛看張露,語氣又低又沉,“還有,别再用提起我爸的手段來打擊我媽,我媽遇人不淑不是她的錯,而你反反複複提起就是你的錯。”
擁有上輩子記憶的江遲夏不再是朵小白花,那些虐身虐心的經曆讓她的性格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可陸涴和張露并不知道這些,在兩人看來,江遲夏今天有點不對勁。
陸涴從來不會在旁人面前反駁和責備女兒,她擔憂地看着江遲夏,以為江遲夏是因為身體、心情不好而導緻的脾氣不好。
張露卻有很大的落差感,她一向覺得江遲夏母女很“溫順”,被她掌握于鼓掌間,而現在江遲夏句句話都在怼她,她再也忍受不了。
“江遲夏,我是你的長輩,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張露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要不是還顧及陸涴,想将陸涴介紹給朱老闆,她早就站起來指着江遲夏罵了。
江遲夏毫不退讓地直視着張露:“我和你這麼說話,就是沒把你當長輩啊,你還想着拿輩分壓我,覺得有用嗎?”
張露呼吸一頓,而後胸口快速起伏,她站起來指着江遲夏,恨聲道:“你是當了明星翅膀硬了,不将我放在眼裡了。我喊你一聲‘大明星’,你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明星什麼的說得好聽,你其實是被包養了,在那些有錢人眼裡,你就是個玩意而已!”
話音未落,一個耳光重重扇在了張露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