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打了......”
簡易昏昏沉沉間聽到說話聲,同時大腦傳來一陣接着一陣的悶痛。
“哥,迪克他們嘲笑我是沒爸沒媽的孩子,今天讓我狠狠地打回去了。琳達嬸嬸今天烤了加漿果的黑麥面包,好吃的不得了!”
尼爾不停的絮叨再加上頭痛,擾得簡易煩不勝煩。
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模糊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床邊。
“哥,等你醒來之後一定要嘗嘗。哥,你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尼爾的聲音漸漸變得失落。
“閉嘴。”
簡易努力發出聲音,感覺好像吞了一顆炭火,幹澀的喉嚨讓他有些難受。
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在末世的喪屍群裡了,為什麼還能發出聲音。
黑暗到來的那一刻,他就像是淹沒在海水裡無法呼吸。
有綠色的光芒隐隐在上方閃爍,他拼命地遊向那束光,随後陷入了昏迷,再睜開眼就是現在。
尼爾驚喜的瞪着床上的簡易,就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随後大滴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
“哥?哥,你終于醒了!你已經在床上躺一個月了。”
“水。”簡易艱澀發聲。
尼爾立馬倒了一杯溫水扶着簡易的腦袋喂給了他,嗓子這才舒服了一點。
“哥,你躺會,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尼爾将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啪嗒啪嗒的跑了出去。
臨近黃昏,光線透過窗戶灑進屋中流下溫暖的光,照亮了這個有些破舊的屋子。屋外傳來燒火的聲音。
簡易有些戒備的觀察着這個充滿中世紀風格的地方。
沒有熟悉的現代化電器,也沒有電燈。
屋子裡隻有一張桌子、幾個木凳和兩個大木箱。
木桌上擺着一個做工粗糙的陶罐和兩個同樣造型的杯子,旁邊的燭台上歪歪斜斜的插着半根用過的蠟燭。
這是一個不怎麼富裕的家庭。
簡易确定自己過往三十多年間從未來過這裡,也不認識那個黑瘦的男孩。
他費力的支撐身體試圖坐起,但身體并不聽他的使喚。
到底發生了什麼?
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虎口上沒有經過無數厮殺留下的老繭,雙手白白淨淨沒有一絲傷口,胳膊上也沒有猙獰的傷疤。
冷汗一下子爬上後背。
這好像不是他的身體!
但他好像有自己的意識......
答案呼之欲出,簡易讓自己鎮定下來。
經曆過末世,擁有過異能,已經見過種種不可思議事情,所謂魂穿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哥,你還醒着嗎?”
簡易看向尼爾,他正端着一碗雜糧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
“哥,我喂你吃。”
還不了解情況,簡易不想接觸任何陌生人。
他拒絕了尼爾,自己舀着粥一點點的吞咽。
尼爾熱切的盯着簡易。
能吃下東西就好,村子裡很多老人都是生病吃不下東西,最後身體垮掉死去的。
他們的父母在半年前意外去世,他隻剩下哥哥一個親人了。如果哥哥一直昏迷不醒,尼爾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哥,你的頭還痛嗎?”
“哥,我明天去找布萊克醫師一趟,讓他再給你治療一下。”
尼爾自說自話着,簡易回不回答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哥,你還要再吃一點嗎?”
簡易搖頭,尼爾接過碗放到外間。
太陽西斜,屋子裡已經一片昏暗,勉勉強強能看到東西的輪廓。
尼爾點燃蠟燭,他簡單收拾了下自己,脫了鞋子跳上了床,用床上的毯子把自己緊緊地包裹。
簡易很想拒絕與他共睡一床,看着他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又說不出口。
“哥,之前你傷口發炎發了高熱,布萊克醫師說你可能挺不過去,我都要吓死了。”
尼爾輕輕舒了口氣,繼續講述。
“後來我在母親的小箱子裡翻出了一塊木系元素石才勉強讓你退了燒。”
“你的傷口一直不太好,那次發熱後才有了愈合的迹象。但是你一直都不醒,他們都說你傷到腦子了,一輩子都可能醒不過來了。”
尼爾深深看着簡易,好像一錯眼他就要消失不見了。
簡易僵硬開口,他還沒有完全适應角色的轉換。
“我現在感覺很好,你不用擔心。”
“嗯!”
“哥,你會好起來吧?你一定會好起來!”
尼爾自問自答道,打了個哈氣,開始講簡易昏迷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各種各樣事情。
飛蟲繞着蠟燭的火焰轉着圈飛舞着,在牆壁留下忽閃忽閃的影子,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終于變成了了淺淺的呼噜聲。
簡易透過窗戶看向夜空中高懸的兩個月亮,遠處是影影綽綽的樹枝在晃動,有動物在低低嚎叫。
這真是一個生機盎然的世界啊......
沒有喪屍,也沒有變異植物。
旁邊睡着一個陌生人,簡易已經做好了通宵的準備。
但風吹過樹枝發出的簌簌聲就好像一首催眠曲,再加上身體的疲憊和大腦的暈眩,漸漸地,他還是陷入了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