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清見她如此表現,心中也咯噔一下,随即輕輕咳了兩聲,便壓低聲音對身後的竹音道:“我的藥袋似乎落在禦花園了,你且去尋一尋。”
竹音自幼跟在虞雲清身邊,哪兒還能不知他的意思,得令便點點頭,悄然退出乾盛殿。
與此同時,翠微宮
待聽聞外間的腳步聲,崔硯原本的思緒被驟然打斷,心下一沉,蹙眉道:“杳杳,還不将我放開!”
見她不為所動,崔硯耐着性子道:“杳杳,聽話,将我放開,如今這個樣子,若是被人瞧見了,隻怕免不了一頓責罰。”
至于責罰的是誰,顯而易見。
虞歸晚聞言,卻依舊不慌不忙,原本點在崔硯鎖骨上的指尖緩緩往上,重新捏住崔硯下颌,指腹在崔硯薄唇上反複摩挲,直将其蹭地染上一抹胭色。
忽而笑開,道:“若是被人瞧見,季玄哥哥,你說,你是不是便是我的了?”
話音未落,她忽而又恢複到那副冰冷的神情,面無表情道:“我說了,我問你,心中可有我?”
他二人糾糾纏纏,外間的人顯然是等不得,須臾之間,便聽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來人腳步一頓,随即微微回首,吩咐道:“就在外間候着。”
裡間的二人擡眸望去,便見太子一身明黃錦服,頭戴九龍吐蓮冠,兩側流蘇長長垂至胸前,端的是尊貴無雙。
他平日裡少穿這樣晃眼的顔色,可也恰恰是這樣的顔色,倒叫他中和了那張極妖的臉,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
黑色繡金龍的錦靴輕輕踏進房門,太子随手将房門掩上,眸光靜靜落在房内的二人身上,聲音輕柔:“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說罷,太子微微擡眸,靜靜站在原地,目光淡淡望着仍舊捏着崔硯下颌的虞歸晚。
虞歸晚想過是任何人,除了太子。
不知怎得,她對太子仿佛有種天然的害怕,條件反射般收回手,隻是對崔硯的那股執拗叫她仍舊梗在遠處。
見狀,太子緩緩上前蹲下,伸出手便要解開崔硯背後被縛的手。
虞歸晚見狀,心下一驚,下意識便上前阻攔道:“殿下...”
太子依言擡眸,眸光靜靜望向虞歸晚,等着她的下一句話。
果然,便見虞歸晚心一橫,咬了咬唇道:“臣女還有話不曾問。”
不知為何,太子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竟真的依言起身站至一旁,隻口中溫柔提醒道:“皇祖母已為季玄和容昭下了賜婚聖旨。”
“另外,派來尋你們的人,許是馬上就要到了,杳杳若是有話,隻怕是要快些問了。”
說完,太子便靜靜站在原處,似是等着虞歸晚問完口中的話。
聞言,崔硯眸中神色一深,竟是垂下眸子輕笑一聲,似是在笑自己的癡心妄想。
随後,敲金擊玉的聲音在房中響起:“我視杳杳如親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此話出口,虞歸晚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
與此同時,外間傳來太監宮女與汀煙月明的交談聲。
“還請郎君一讓,我等奉了太後的旨意前來搜尋。”領頭的太監道。
月明蓦然沉下臉,冷聲斥道:“大膽!裡面是太子殿下也要叫你們查麼?小心你們的腦袋!”
說着,月明便伸出手,冷冷将太子的腰牌示人。
隻見那小太監先是一驚,恭敬行了禮,随後仍舊不依不饒道:“太後懿旨,請恕奴才不敢怠慢,還請郎君通禀一聲。”
内裡,太子依舊溫和:“季玄可要走?”
崔硯靜靜與太子對視,沉聲道:“有勞殿下。”
虞歸晚此時得了答案也不再糾纏,冷着臉便要上前将崔硯解開,卻被太子搶先。
太子動作利落,幾下便解開了崔硯身上的束縛,隻是目光觸及崔硯微濕的鎖骨與被繩子勒出的紅痕,眸中深色愈發濃郁。
至崔硯腳腕的金鍊時,太子淡聲道:“杳杳,鑰匙。”
虞歸晚一怔,鑰匙?她打造這玩意時,就沒想着要鑰匙。
微微抿了抿唇,虞歸晚上前兩步,伸出手将鍊子握于掌心,手下一個用力便将其震斷。
被束縛良久的四肢驟然自由,微麻的感覺透過四肢百骸,崔硯微微活動了雙手,便對太子深深一揖,淡聲道:“多謝殿下援手,此番恩情,崔硯定銘記于心。”
太子微微擺手,神色平靜如水,“無妨。”
崔硯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虞歸晚,掩住眸中的複雜情緒,跳窗離去。
待屋内隻剩下虞歸晚與太子二人,太子才一步步走近虞歸晚身邊,目光溫柔纏綿,柔聲道:“杳杳,你真是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