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山跟着她走,看着她一路摸摸看看的,隻是覺得小孩兒心性。這轉了兩圈,就看着她蹲在一堆毛竹根下面,不知道看着啥東西傻樂。
“笑啥呢?”
“找到了一種草藥,看着這葉子都快黃了覺得好玩。”她扒拉出一把出來,從下面松軟的土裡面,很容易就弄了出來遞到趙文山鼻子前,一股辛辣的味道撲面而來,趙文山躲開她笑嘻嘻的皺着眉:“弄一些毛辣子當草藥了?”
“啥毛辣子啊!”徐敏嫌棄的看了自家大舅一眼,将這一堆細辛仔細的挖出來,清理了根上的泥土:“這叫細辛,是很正的藥草。用途很多,肚子疼啊、拉肚子啊煮水喝了都有用的。”
“你小的時候有醫院了,我和你娘小時候沒得什麼大夫,就是赤腳醫生都沒得。要是鬧了病,就上山摘點這個。原先咱家田埂上都有長,夏天點燃了沒有蚊子的。這東西常見的很,也是藥啊?”趙文山覺得不靠譜,他搖搖頭。
徐敏笑笑,帶着他先将那些玄參找個兒大的挖了。她趴在地上,一邊清土一邊說:“細辛是很好的田間草藥,從古至今就救了不少人的命。感冒頭疼啊啥的,都有一些效果。而且細辛點燃後,還能夠殺菌。好養活,不是啥不好的草。配上一些其他的草藥,也能做到藥到病除的。比如頭風,偏頭疼,還有痢疾,都有用的。隻是太常見了,這東西估計賣不出錢去。我挖一些,拿過去問問價格。如果可以,倒不如多種一些在房子周圍,夏天也不怕蚊子了。能賣是最好,不能也沒啥。”
趙文山不說話,他看着那一個個跟紅薯一樣形态的東西,微微皺眉:“這又是啥?”
“玄參!”
“啥?人參?”
“玄參!”徐敏糾正了一下,拿起一個去掉上面的莖葉:“這個要拿回去,洗幹淨了切成片曬幹,再浸泡軟了,上鍋蒸。蒸到黑黢黢的,再曬幹。就成藥了。這個藥補腎,降火。而且可以補充肺氣,那些咳咳咳的,下方子用這個藥很好的。”
徐敏想了一些對方能夠理解的詞彙。畢竟不管是莊稼漢還是城裡的人,都對補腎這個很在乎。趙文山聽她這麼一說,眼前一亮:“那是能說是個參,這東西怎麼吃?”
“找個大夫,号脈下藥。”徐敏一聽他說,就知道他在想啥。無奈的搖搖頭:“舅啊!是藥三分毒,沒有任何一種草藥,是能夠單獨使用的。就是咱們用的蔥姜蒜,實際上也是草藥。不過是咱們吃的久了,沒得在乎。還有那辣椒,那東西就是火屬性的,吃多了得口瘡。啥都不能多吃,不管好的還是壞的。藥更是!”
“哎……沒得事!”趙文山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幫着她挖着玄參說:“草藥的吃不死人的。”
“瞎說!”徐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咋就吃不死人的?那砒霜也是藥,一口下去家裡就要辦席面了。”
“那是毒,咋能是藥。胡扯!”
“我咋就胡扯了?”徐敏很認真的說:“本草上就記錄了,砒霜有大毒,但蝕瘡去腐。還能殺肚子裡的寄生蟲,能夠治療瘧疾。能夠治病救人的,就是藥,吃多了,就是毒。不說别的,就這個玄參,吃多了也會死人的。”
“這玩意兒不是補腎的嗎?補藥還能死人?”趙文山的混不在意讓徐敏不高興。她低着頭一邊挖一邊說:“補藥咋死不了人?補藥殺人都沒得能發現。大清朝有一個皇帝,幹了十幾年就死了。年紀輕輕的,有錢有勢。不就是吃的補藥吃太多了嗎?他身邊沒有好大夫?沒有好醫生?都有的,但是他不聽。光聽那道士煉丹什麼的。道士煉丹用的啥?都是大補,補氣補腎的。聽着好,死的時候也就四五十歲。”
她說的是雍正,幹了十三年。算起來,在那個年代也算活的不短。可是對照他的父親和兒子,這就是短命鬼了。
趙文山一聽,有些不信的搖搖頭:“那都是人瞎說的。人家是皇帝。”
徐敏看着他抿了抿唇:“黃芪益氣補氣的,你要是不信我買給你。每天五錢泡水喝,我保管你喝上一個月就得醫院躺着去。喝不喝?”
趙文山看着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但作為大舅,過來人他又覺得小丫頭瞎胡鬧:“那是啥?你拿毒藥給我,你大舅我又不傻。”
“黃芪,你去問問村裡那個劉大夫是不是好東西。我買給你,這點錢出得起。反正到時候開了席面,也算是早早完事。省的日後您不聽話,瞎折騰把自己送進去強。”
“嘿!你這丫崽子!咋說你大舅呢?”
“我不是說了你不信嗎?非說草藥吃不死人,那就吃呗!吃吃看,看死不死?”徐敏也有些生氣:“毛主席說了,實事求是。我實事求是的說了真話,你不信。那就實踐出真知,你試試就知道了嘛!”
她抿了抿唇,手上動作不斷補了一句:“嫌慢的話,就一次十錢,二十天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