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趙喜紅點點頭,村長讓人喊了席英雄過來。
席英雄下地去了,過了半個小時才走過來。有些磨磨蹭蹭的,人進來也不出聲。就是往門檻邊一蹲,吧嗒着一根卷煙吞雲吐霧的抽着。
看他那樣子,村長也是歎息。
“你媳婦說了,要跟你離婚。你咋想的?”
席英雄之前隻是逞一時的氣憤。可說到底,他還真沒想過離婚這事情。他看向趙喜紅,吧嗒下嘴剛想說話就聽趙喜紅說:
“我十六嫁給你,十八有的老大,沒享過一天福。你老娘是我伺候上路的。這孩子生了,你沒管過一天。我每天起早貪黑的,你唯一做的就是把那幾畝地弄好了。同村的喊了你出去打工掙錢,你也不願意說是要受别人管不願意。好,我沒再說什麼,隻盼着你要是能把地理整好也行。就是家裡窮的給孩子弄戶口,還是我從我大哥家那裡借錢。我靠養雞給别人家幹活,掙錢還上我都沒說啥。這麼多年,你說孩子多好,我就不去上環,一個接一個的生。席英雄,我自認我趙喜紅對得起你。結果你幹了啥?”
“我……”
“啥也不用說,不過了。這日子我過的夠夠的。什麼都是我在想,我在弄。兩千塊錢就能弄一個大瓦房,結果我還跟你在那破土房裡面。人家媳婦沒事買個花布,弄一身漂亮衣服。我統共就兩身沒得補丁出去見人的。好吃的,好喝的都可着你們爺倆。結果就是這樣!席英雄,我不過了!離婚!”
她說的擲地有聲,是打心底要離婚的。她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委屈的不得了,結果那個男人就跟死了一樣蹲在那裡。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到頭來,撐着這個家的是她,什麼都是她,這個男人就好像什麼都不關他的事情一樣。
她深吸幾口氣,将肚子裡的怨氣咽下去:“正好,離婚後你愛跟誰就跟誰,愛咋滴就咋滴。你把錢都撒出去,也随你。正好,你那些種,都覺得我不是好的,都想換個娘,好呀!都給你,不要了。我有手有腳的,能自己弄口飯吃。不行,我大哥也不會讓我餓死。”
她越說越傷心,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了出來。看着她這樣,這時有人從外面進來。
孫寡婦扭着腰,拿着一厚實的布包往桌面上一甩,啪嗒一聲響的透徹:“三千,正好。你們離婚,我跟席二哥好馬上辦酒。你想的明白,也不用我再多費口舌的。”
“你别跟着……”席英雄看着她,張嘴想說什麼,就看到孫寡婦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又啞了火。昨兒他們又滾在一起,酒肉下肚,他腦子一昏的……
想起這些,他抓了把頭發。一臉的痛苦,隻能默不吭聲。
趙喜紅看着那個布包,伸手拿起來打開點了一遍,深吸了幾口氣将錢遞給村長:“還是村長您幫我,還給鄭瘸子。這婚事不成,我也做不了孩子的主。錢還給他,讓他再找吧!别弄的,親家沒做成,還得做成仇人的道理。”
孫寡婦拿過來的三千塊錢,都是五十一張的。三千塊錢也是一捆。有些新,有些舊。看着,應該是她平時攢的。
村長見此,隻能點頭。這種事情,趙喜紅一個女的,還是他出面比較好。除了是村長,他到底也是她族叔。這點事情,還是能幫忙的。他拿了信紙,寫了離婚申請書。讓兩個人看了一眼,按了紅手印,又蓋了公章。這事情算是成了一半,就等送去大隊上将正式手續登記,這倆人日後就各自婚喪嫁娶了。
趙喜紅回家将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她嫂子給她收拾出一間房來,喊了族人幫她将東西搬走也就完事了。
孩子都是席家的種,更不用說當初戶口都在大隊那裡。隻等着過幾天,去鎮上把離婚證弄了,就一起去大隊改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