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那人的腳步聲一步比一步近,幾乎是跑着來的,黎寶還沒做出反應,眼前就出現一個毛茸茸的灰熊大腦袋,呲牙咧嘴的,露出尖銳的牙齒,低沉的嗓音像是要把他的耳朵震聾。
“好久沒看到同類了,我瞧瞧,這麼小體型的灰熊,難道是幼崽嗎?”
“啊……”
熊頭靠近的那一刻,黎寶隻覺得眼前的景物都抽象了。
多年來的生存經驗,讓他下意識地揮動着自己的拳頭輪番攻擊對方,但本能的畏懼讓他兩眼一翻,差點要暈死過去。
“喂,丹。”
聽到秦上杭的阻止,又見面前的獸人揮動完那麼大一點的拳頭後,就一頭紮進沙發裡,吓得頭上那雙耳朵都冒出來試圖遮住眼睛。
可惜耳朵太短,沒能成功。
丹趕緊變回了人型,讪讪地抓了抓後腦勺,“抱歉抱歉,我隻想逗你玩,沒想吓你。”
黎寶說着沒關系,但依舊把腦袋窩在沙發裡沒敢擡起來。
秦上杭見狀,讓人先走,一回眸,正巧看見沙發角落彈起一隻柔軟的短耳,豎得直愣愣的在偷偷聽動靜。
“人走了。”
秦上杭彎腰,逼近那隻偷聽的耳朵,小聲道,“還藏着臉不讓看嗎?”
黎寶隻覺得有好聞的味道靠近,聞言耳朵一熱。
他黧黑的眸子小心瞧着四周,發現那隻大灰熊真的走了,才小心坐起,把被自己弄皺的沙發套撫平。
他打量着眼前的漂亮男人,仔細看,男人的五官依舊沒變,隻是眉骨上多了一道很淺的疤。
黎寶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好朋狗,才愧疚道,“我打了你的朋友,他一定很痛。”
小兔子似乎對他自己動手感到很抱歉,眉眼低垂着,手指也在糾結。
他好像覺得自己很厲害。
見此,秦上杭也有點不忍心告訴他,他的小兔拳對丹來說跟棉花拳頭也沒區别。
“沒關系,是他吓到你了。”
好久沒見面了。
好像瘦了點,也許是因為成年了,臉上的嬰兒肥也沒了。
巴掌大的一張臉,臉部的線條也明晰起來,那雙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水亮,汪汪的像一抹山泉。
黎寶沒擡頭,不知道對方在盯着自己瞧,聽見他這麼安慰自己,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小兔子的短耳朵還露在外面,随着點頭的動作輕微晃動,讓人想上手揉一把。
秦上杭靠在那兒,笑眯眯的,“所以突然說要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呢?”
啊,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黎寶的背挺直起來,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才比較好。
于是暗地裡掰着手指從自己幾個月前成年的事情叙述,中途見秦上杭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便一并把他和亞爾林上将的完美匹配度也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小貓告訴我,隻要有其他Alpha标記我,就不會被中心強制婚配了。”
黎寶說着,卻在秦上杭的平靜注視下,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起來。
他乖巧地坐在那裡,十指交叉,又很快松開,“我隻認識你一個Alpha,所以……”
話音落到這裡,秦上杭卻沒有把話接下去。
黎寶更緊張了,生怕男人會直接拒絕自己。
不過這個要求确實太無理了,要是男人拒絕也能理解。
隻是短時間内,他找不到一個比秦上杭更熟悉的Alpha罷了,雖然他和男人也沒多熟。
黎寶垂眸,沒先聽到他的答案,卻聽到男人用淡淡的口吻問,“你想退婚。”
秉承着需要自由空間的小兔子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了。”
男人的身體往前傾了一點,又問,“你這麼讨厭亞爾林嗎?”
“不能這麼說,”黎寶搖頭, 與其說讨厭亞爾林,不如說讨厭這種惡心的強制性規定,“我猜上将也不想跟我結婚,我們都是受害者。”
“是啊,”秦上杭掃了他一眼,修長的指節摩挲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麼,一字一頓的,也像是在為他擔憂,“那就難辦了,對吧?”
“是呀……”
黎寶的短耳朵垂了下來,巴巴的,也跟主人一樣感到憂心。
偌大的客廳寂靜,小兔子挺着的背也喪了氣,他縮在沙發角落裡,皺着一張圓潤的臉,可憐兮兮的。
窗外的黃刺玫開得正盛,花枝伸展着落下,像傍晚天空墜落的雲霞。
秦上杭的目光從窗外的景色移開,重新落在了黎寶身上。
他問,“那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小兔子眨了眨眼,因為這話臉上逐漸染上希冀的紅,“可以嗎?如果你能給我一個臨時标記的話……”
怕男人不同意,他立刻豎起一根手指,表明自己不貪心,“一口,咬我一口就行。”
秦上杭沒有說話,隻是交疊的雙腿放了下來。
黎寶以為他這是同意過來标記自己的信号,于是快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幹淨整潔的手帕,低下頭來擦拭自己後頸那滾燙稚嫩的腺體。
“麻煩你啦,狗狗先生,我擦幹淨了。”
他把omega最脆弱的部位送到男人面前,小聲道。
雖然大膽地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他看起來還是很緊張,低着頭,露在外頭的耳朵顫顫的發着熱,明明是害怕了,卻沒要人輕點咬。
那塊柔嫩得沒被Alpha的犬齒刺穿過的白皙皮膚,也被他禮貌地擦得粉紅。
秦上杭嗅着空氣中令人愉悅的omega的信息素的香甜,嘴角噙着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