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振奮人心之處,京極夏彥不由地擡起了手臂,仿佛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唾手可得之物。
沉默……沉默……
“呵呵,如此都還沒有動心嗎?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弟子,自當是擁有在所有惡人之上的心性。”京極夏彥顯然是把我當成了破壞他布局的人。大概是先入為主的觀念,然而我卻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平庸之徒。
破壞了京極夏彥在夜北一中随手布下的玩鬧的人,是另外一名初中生。但是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會讓平白無辜的人卷入的。
“有超度櫻榊老師的方法嗎?”我不抱希望地問,因此眼神顯得很是冷酷。
“很可惜,沒有。”京極夏彥搖搖頭,惋惜地說,“她已經和咒物長在一起了。咒物,也就是那些專業處理詛咒的職業人員,咒術師,他們所說的非常邪惡的物品。”
“既然是邪惡,污穢的,那麼可以選擇淨化嗎?”
“咒術師是陰陽師的分支,千年過後,咒術師滅殺詛咒的能力出衆,淨化的能力缺失。”
簡單說,長殘了,技能書缺失。
“廢物。”我忍不住罵到。
“他們确實都是廢物。”京極夏彥非常高興地認同我的話,受開明文化風氣的熏陶,他對那群封建毒瘤分外看不上眼。不,還不僅僅是如此,和那群人同屬人類,簡直是在侮辱自己。
老爺子超級氣憤啊。
“也就是說,其他地方,有其他傳承了更完整功能的陰陽師,對吧。”我不知道我自己現在的表情,我隻是看見問題,想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讓我自己上也不是不行。
這種将人當做工具來看待的冷酷之态,蔑視一切不平之處的——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京極夏彥欣喜若狂地張開雙臂,像是在進行癫狂的舞蹈 。
“啊這……”我感覺我當不起老爺子您這句評價,放過我吧。
我,春和明,第一次,在妖術師京極夏彥的面前失态了,露出了扶額歎氣,不想面對人生的表情。
回應的隻有老爺子愈發響亮的笑聲。
你們果然都沒有羞恥心的,對吧。
……
鄰座的怪同學Ⅱ·仲夏(五月)
自以為是地幫助别人算是惡嗎?
“算哦。”春君毫不猶豫地回答,“被救助者反過來怨恨救助者,這種事情不是經常發生的嗎。”
“有時候很多人都會選擇性遺忘,救助者同樣是容易崩潰的人。想想就覺得可憐啊。”
“那麼,您算是主張性惡論喽?”
“啊,應該不算吧。”我看見春君稍微一愣,随後笑起來,“我相信後天能夠戰勝先天,所謂人定勝天。人的努力一定不會被辜負。”
“說得很好,但是我想問的已經偏題了。”
“哦,是嗎,對不起。”
春君非常真誠地道歉。
……
窗戶外發出了一點點動靜,傳來了特意壓低了的聲音。
“小澄幫我一下,我的腳好像要踩空了。”
咔啦,玻璃窗向左拉開,亮着光的房間裡伸出一隻手将我拉了上來。
“謝啦……鳳同學,哈哈哈。”我對着拉我上來的鳳秋人幹笑,不遠處,坐在我桌子旁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的人,不是绫辻行人還能是誰。
“喲,晚上好,月光怎麼樣。”绫辻行人壞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我一邊想着怎麼解釋一邊跨過窗台,邁進房間,在下地之前還提前把室外的鞋子脫掉,免得踩髒地闆。
“月光挺美的。”我不怎麼留意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今夜是上弦月,沉靜的深藍色天空中躺着一彎小小的月牙。我很喜歡這樣的天空。
不知怎的,绫辻行人發出了被嗆到的聲音。總不可能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的吧。
我順勢問到了绫辻行人,“绫辻同學怎麼會來我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我實際上是個讓人沒轍的愛湊熱鬧的家夥。”绫辻行人輕咳了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聲音,罕見地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