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勢……好像比别的時候強了些。
梁韻背靠着門,虛眯了眼睛,打量着手中的盒子,小葉紫檀打磨出的龍鳳呈祥紋樣,光是外殼就價格不菲,裡面還不知是什麼樣的光景。
她哼笑了聲,将盒子放在了玄關。連打開瞧瞧的興味都乏的可憐。
還是她想的太天真了,竟然期望着今天會有什麼不同。
阿姨恭敬的站在樓梯拐角,見梁韻走過來,小心翼翼的詢問:”太太,飯菜都涼了,需不需要再熱一下?”
梁韻停在她面前,笑的雲淡風輕,“倒了吧。”
“是,我這就去熱......啊?倒了?”話是自然接下去的,等阿姨回過味兒來的時候,梁韻已經上了樓。
他又不回來了,又是為了應酬,缺席慣犯。
梁韻撐着盥洗台,手指尖深深的扣着邊沿,一股邪火從心底冒了出來,熟悉又莫名。
她擡起頭,看着鏡子裡乖巧的女人,同往日一般無二素雅的妝容,幹淨又昂貴的白色長裙挂在肩上。
她纖眉輕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一切,忽然升起了厭倦。
梁韻二話沒說,将身後衣裙拉鍊解開,裙子剝落,腳踩着裙子,走向了衣帽間,燈光下,皮膚白的像上等的羊脂玉。
鬼使神差的,她拿出了一件黑色的細帶短裙穿上,黑色的衣料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沖擊美感。
換了口紅顔色,對鏡上妝,明豔中轉而帶了具有攻擊性的美貌。
做完這一切,梁韻彎腰,挑出一雙高跟鞋拎在手裡,關了卧室的燈,悄然出了别墅。
紅色跑車從山路上疾馳,往燈火璀璨的繁華處駛去。
*
趙斐然見到梁韻的時候,着實吓了一跳,再三确認自己沒喝多的情況下,嗷的一聲跳起來抱住了她。
“你還真來了?”
“嗯,被放了鴿子,出來散散心。”
梁韻挨着她坐下,讓服務生把店裡最好的酒全拿來,沒猶豫,讓都開了。
手筆大,花銷不菲,讓人摸不清路數。
這邊的動靜,頓時吸引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昏暗的光線下,卻看不清梁韻的面容。周圍的一群老朋友沒人敢動。
這位主兒可有年頭沒出來玩兒過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彼此還時長聚聚,然後就失聯了一年半吧,再後來有消息,是聽說了梁韻結婚了,大家就和她漸漸斷了聯系,唯獨趙斐然還能約她逛逛街。
趙斐然知道她心裡不痛快,貼着她的耳朵問:“沈瀾汀沒回家陪你?”
梁韻懶洋洋的撩了下眼睫,“明知故問有意思嗎?”說着,纖細的手腕一擡,指着桌上的酒:“好久不見,都别客氣,今晚我請客。”
“你這是夠破費了。”趙斐然是常客,看着一晚幾萬的流水,也不知從何下手。
梁韻無所謂:“就是花錢圖個樂子,你可别攔我。”
趙斐然不能敗她好興緻,先端了酒杯,仰頭幹了,“今晚不醉不歸。”說着,還往梁韻手裡塞了一杯,“你别光招呼,自己不幹人事啊。”
梁韻端着酒杯,放到唇邊,停了片刻,最終沒沾,笑了笑道“帶了酒味他不喜歡,一會兒回去沒法兒應付。”
“你!”趙斐然頓時覺得剛剛那杯酒在肚子裡火燒火燎:“你裝乖那麼多年,還沒裝夠?”
梁韻唇角的笑輕浮了下,“這話怎麼說的,隻要我還愛他一天,就沒夠。”
得,她還願意挨着,誰也說不出個是非因果來。
到底是氣氛使然,沒用多久,桌上的酒就有了用武之地,梁韻一杯茶一杯茶的和人碰着,倒也把那一肚子無名的邪火散去了不少。
玩到淩晨快兩點,梁韻起身要走。
趙斐然不幹,拉着她耍賴:“還沒盡興,你就要走了?”
梁韻摸了摸她的發心,“你接着玩兒,我有點兒累了。”
她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既然想走,沒人能攔住。
趙斐然扁了扁嘴,目送她離開。
等人走了,有人趴過來八卦:“梁韻這是豪門太太做夠了?”
趙斐然哼笑了聲,“她?可能是豪門早就待夠了,要不也不會來給人做老婆。”
這話說的......
别人不知道,趙斐然可不傻,梁韻從來沒有透過家世,但一個人的底蘊卻裝不出來。她那從骨子裡帶出來的風度,有幾個人及的上。
隻是這樣的人,後來結婚,卻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人們都說她是貪圖豪門,可趙斐然卻知道,她圖的至始至終都是那個人。這一路走來,到底是什麼滋味,外人誰敢置喙。
愛沈瀾渟的路不好走,回家的夜路也不好走,梁韻的車卻開的比去時更快更穩。
不為别的,那位主兒是個有規律的人,淩晨三點,是他應酬的最後時限,她得在這之前趕回家。
就算梁韻再肆意妄為,她也還沒想和他斷了。剛剛那片刻的逃離,也是一時氣性,就像她自己說的,隻要還愛這個男人一天,她就還得乖乖地等着。
盡管滴酒未沾,卻免不了味道的沾染,燈紅酒綠中過,帶了一身的煙酒氣,梁韻悄聲開門,點着腳尖上樓,扔了衣服鞋子,一頭鑽進了浴室。
屋子裡沒開燈,隻有嘩啦啦的水聲傾瀉而下,兜頭将她澆了個透,梁韻往身上塗了一層味道厚重的香氛,總算掩蓋住了那幾乎滲進骨子裡的玩樂氣息。
短暫的逃離後,她又心甘情願的回到了這個框架裡,最後一身泡沫沖洗幹淨,梁韻将自己裹進了柔滑的被子裡。
寂靜的夜裡,足以聽到院子裡的動靜,車子壓過小石子的淅瀝聲由遠及近,幾分鐘後,房門打開。
一陣水聲過後,梁韻被人攬進懷裡。
他發梢的水滴落,呼吸帶着些紅酒的甘醇,和她的距離就在咫尺之間,就着這夜裡的微弱亮光,垂着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梁韻睜開眼,猝不及防對上他那運籌帷幄的眼眸,心跳越發快了起來。
幸好,她時間掌控的還算不錯。
沈瀾汀略帶粗糙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然後慢慢下移,直至觸碰到她細膩的嫩肉,掐在她的腰上,眼神一深。
“什麼味道?”沈瀾汀在她耳邊,沉着聲淡淡的問道。
梁韻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