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的語氣很平淡,但于景煥就是覺着她理直氣壯的,頓時,心裡那股火又那點着了,他“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指着林滿杏的鼻子就罵:
“你要是聽我的話,我會揍你嗎!”
“可是我不想聽你的話。”林滿杏道。
“你算哪根蔥你不想聽我的話!”
于景煥氣得血壓都高起來了,指着林滿杏的手指頭都在抖:“行,那就算你不想聽我的話,那我不也還沒動手嗎!”
“所以我剛才幫你塗藥。”
林滿杏闆着張小臉,義正言辭:“我們抵消了,你不可以揍我了。”
于景煥:“……”
“你、你!艹!”
于景煥忍不下去了,他覺着自己要是再和這個傻逼待下去他遲早也會瘋掉,于是他指着大門口就罵:
“你跟我滾,你現在馬上給我滾!”
“我要用走的。”
和他那快七竅生煙的狀态截然不同,林滿杏的精神狀态從頭到尾都顯得很穩定,她一說完就往門口走,甚至還和于景煥招了招手:
“那我走了,拜拜。”
于景煥:“……?”
不是,還真就這麼走了?
憑什麼!!!
“你給我回來!”
隻是于景煥喊了也沒用,林滿杏壓根沒理他,很是果斷地就往前走,他氣不過,隻能跟上她,一邊跟着她一邊罵:
“我跟你說話,你聾了嗎!死村姑,你說話!”
“你要去幹嘛?你是不是想逃逸?你幹了壞事就想跑是不是!我的臉因為你變成這個鬼樣,你——”
“你說話可以小聲一點嗎?”
話說到一半,林滿杏一下子轉過身來看他打斷他的節奏,眉心都皺在了一塊兒。
“我被你吵得耳朵有點疼。”
他的音量實在太大,林滿杏被吵得腦袋都嗡嗡響。她于是回想了一下平日裡霞嬸都是怎麼教育她的小兒子,開口說道:
“你安靜一點,不要吵,我要幹活,等下給你帶吃的。”
于景煥才不給她什麼好臉:“你讓我安靜我就安靜?那我讓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五分鐘後。
老實等了幾分鐘的于景煥,在看見林滿杏揣着一兜子的杏子,從樹上靈活地爬下來後,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髒話張口就來:
“你摘這麼多,你是要去喂豬嗎?”
隻是于景煥剛說完話,林滿杏直接就往他嘴裡塞了一顆,還開口又解釋了一下:
“這個給你吃。”
“死村姑,你故意的吧?”
想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于景煥的臉色頓時一沉。他臭着張臉,雙手交叉疊放在胸前,站姿七扭八歪,跟個混混似的,一邊嚼一邊又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讨好我嗎?你别以為你給我摘這麼點破果子我就會——艹!你要去哪!你竟然敢不聽我把話說完!”
眼見着林滿杏人又要跑了,于景煥隻好幾步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要去哪!”
“我要去喂牛。”
林滿杏被他抓住也不着急,還特地伸出一根手指,抹了下那糊在于景煥臉上的草糊糊,完事又仔細看了他的臉幾眼,像是檢查一樣,在上面又戳了好幾下。
看得于景煥都有些不自然,感覺本來敷了草泥的、冰涼的臉好像又熱起來的時候,林滿杏突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你不讓我喂牛,是要讓我喂你嗎?”
*
夜晚,于景煥躺在那跟棺材一樣硬邦邦的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雖然臉已經消了腫,但于景煥還是能感覺到那讓人抓心撓肺的癢意。
尤其是白天那個最後被林滿杏碰過的地方,于景煥回來之後,搓了那裡好久,導緻那一處越來越紅。
但這還不是讓他最煩心的。
最煩心的是——
“是要讓我喂你嗎?”
白日裡,林滿杏最後說的那句話,像是一道魔性的旋律,在他腦袋裡轉個不停。他幾乎是一閉上眼,眼前就不自覺浮現出那個畫面。
最後,于景煥實在氣得睡不着了,直接坐起來,用力揉了好幾下自己那已經成了雞窩的頭發,然後又重複了一遍當時就已經罵出口了的話。
“靠!她有病吧!”
“誰想要讓她喂,神經病!真的神經病!”
“神經病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