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邬絮琢應下來,以後,鐘絲影無論有多少委屈都會往肚子裡咽。
他就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也怕,沒有以後了。
“絲絲,我喜歡你。”邬絮琢鄭重道,“我也希望你喜歡我。我希望你說不離婚,是因為真的想要和我共度餘生,而不是因為愧疚或是感謝。”
鐘絲影看着他的嘴唇,抿唇。
平時邬絮琢和他說話時,總像哄小孩,今天,卻正式到像是在和合作夥伴談生意。
邬絮琢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看我的眼睛。”
鐘絲影看上去。
邬絮琢道:“我是認認真真跟你說的,不要因為任何事,舍棄自己的自由。絲絲,如果你真的想感謝我,就給我一年的時間,好嗎?”
“什麼?”要一年才能和家裡斷絕關系嗎?也不是不行。
“給我一年時間,我想讓你重新接納我。”
這話在鐘絲影的意料之外,他目光躲閃。
不是不願意,他道:“我虧欠您太多,您這麼說,我……我不能接受您的好。”
“那我換種說法。”邬絮琢知道,他把這理解成了一種補償。
“鐘絲影,可以和我談戀愛嗎?”
鐘絲影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突然不跳了,靜,很安靜,他的腦袋被放空,什麼也裝不進去。
他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林嶼森踏來踏去,弄出了點聲響,他剛才就想說了,這兒……怪危險的。
等會兒誰失憶都不太好。
一輛車從對面疾馳而過。
看吧,真的很危險。
邬絮琢拎着鐘絲影往車裡塞,“走了,送你回去。”
林嶼森:“……”他就跑出來兩步路,跑回去不完了嗎?
算了算了。
趁着四下無車,林嶼森把車倒了回去,“邬先生,小少爺,到了。”
鐘絲影:“……”這麼看起來自己好像一個殘廢。
午飯很豐盛,都是鐘絲影愛吃的,他吃了小半碗米飯,還喝了兩勺湯。還想吃,但吃不下了。
晚上,邬絮琢回來的時候,鐘絲影正坐在陽台的秋千上。
他從前就跟邬絮琢說,等他有了自己的家,就要在陽台上放個秋千,感覺電視裡看到這樣蕩秋千好舒服啊。
他在這裡坐了一下午,突然明白,秋千硬邦邦的,一點也不舒服,但上面放了很多墊子,軟軟的,香香的,應該是有經常換洗。
不知道邬絮琢為什麼要留着這座别墅的陳設,還找人專門打掃,連角落也不放過。如果是他和讨厭的人分手了,肯定直接把房子賣了,什麼都不留下。
他在這棟房子裡,沒有丁點兒的不開心。
他甚至列舉不出三個需要改進的地方。
邬絮琢洗了澡換了衣服,坐到他旁邊,今天晚上,沒有星星,隻有月亮。
鐘絲影清楚地知道邬絮琢不讨厭他,但鐘絲影自己總是不敢承認。
他好像不停地在找各種各樣的證據來證明邬絮琢還愛他,如此才能将心頭的疑惑撫平。
好在,這樣的證據足夠多,每次那點疑惑剛冒出頭,就會被邬絮琢的快刀斬斷。
邬絮琢牽住他的手,“月亮好看嗎?”
“好看。”鐘絲影敷衍道,其實他根本沒在看月亮,他在發呆。
“陳阿姨說你今天沒去吃晚飯。”
“我午飯吃的太多了,撐得吃不下。”
兩人相對無言許久。
半晌後,邬絮琢問道:“你可以靠在我的肩上嗎?”
這家夥今天怎麼突然跟他生疏了很多,從前邬絮琢想做什麼,直接就摟上來親上來了,還問什麼。
他想知道拒絕會怎麼樣,“不要。”
“好吧。”邬絮琢說完,往過挪了挪,右手将他的腦袋摁在自己肩上,“那我自己來。”
鐘絲影:“……”
所以這個流氓就是想裝一下紳士,結果根本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