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意思便是她自己的孩子她自己會管,輪不到一個仆婦來指指點點,再者說,這還沒進入寺廟呢,哪裡是什麼重地。
趙媽媽被怼得神情一滞,還想說什麼,卻被姜雪绾打斷:“行了,進去吧。”
祈福之事繁瑣複雜,姜雪绾才沒有跟她們閑耗的心思,逞一時口舌之快對她來說沒什麼意義。
姜雪绾一走,褚家大部分的人都離開了,隻留下蔣南絮三人,還有夢月和夢瑤兩人在一旁候着。
大約是受到了剛才争吵的影響,韫哥兒的哭聲小了些,方才不管用的糖果也起了用處。
蔣南絮抓住機會,拿着糖果喂到他的嘴邊,順帶把人從馬車内抱了出來:“韫哥兒,小姨給你糖吃,不哭了好不好?”
韫哥兒吸吸鼻子,在她溫柔的攻勢下,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哼,我哄你你就不下來,你小姨略微一哄,你就下來了?”蔣雯翠一邊抱怨一邊拿出帕子,趁着給韫哥兒擦鼻涕的間隙,沒好氣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韫哥兒吃痛,捂着鼻子往蔣南絮的懷裡鑽,甜軟的香氣特别好聞,他幹脆摟着蔣南絮的脖子不撒手了,奶聲奶氣的聲音哼唧道:“阿娘壞,不要阿娘,要小姨。”
“好好好,你個小沒良心的。”蔣雯翠被他童言無忌的話給整笑了,作勢擡手去撓他的癢癢,其實是想要把韫哥兒逗笑,免得他等會兒情緒上來又要鬧。
蔣南絮明白她的意思,配合着往旁邊挪開兩步,追逐間,一聲聲有力的馬嘶聲,将她的目光引去,不由停下了腳步。
兩輛奢華貴氣的馬車踏風而至,緩緩停靠在路邊,前後跟着兩隊嚴正肅立的護衛,左右則是兩隊統一身穿墨蘭色衣裙的婢女,陣仗浩大,一看便知是信陽候府的車隊。
沒一會兒,前後兩輛馬車都有了動靜。
伺候在側的奴仆當即行動起來,搬凳子的搬凳子,扶人的扶人。
最前面的那輛馬車,兩名女子撐着婢女的手踩在腳凳上依次緩步下車,前者歲數瞧着要大一些,後者則正值青春貌美,但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步履輕盈,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典雅。
這兩位蔣南絮都不曾見過,隻聽蔣雯翠在耳邊介紹,前面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蘇氏家族的嫡長女——如今的信陽候夫人蘇扶瑛,而後面那位就是出身京城名門魏家,曾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如今的世子妃魏詩妍。
聞言,蔣南絮的目光不由在魏詩妍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無論是颔首、微笑還是行走轉身,都是恰到好處的優雅自然,讓人望之便不自覺心生敬意和向往,隻因那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
面對比自己優秀太多的女子,蔣南絮顫了顫眼眸,心裡說不上來是何滋味,但她很清楚那不是嫉妒也不是羨慕,而是她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卻清楚的明白她成為不了的無力感。
身後的那輛馬車,很快走下來兩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前者正是一身常服打扮的周玉珩,而緊随其後的則是周沅白,二人均是風姿卓越,清疏俊朗,引得過路女眷頻頻回顧。
二人同時注意到了不遠處的蔣南絮,不因别的,而是和周圍人相比,她的肌膚實在是白的太耀目,再加上十分出衆的外貌,很難不讓人第一眼就看見她。
她今日的打扮尤為清麗,淺碧色的繡花紗裙,像是春天裡剛爬出來的嫩柳葉,透着一股不谙世事少女的靈動秀氣,唯一亮眼些的,也許就是烏黑發絲間的那一支金色發簪。
周玉珩的目光落在那支發簪上,當時糾結要送些什麼給她的時候,腦子裡立馬就浮現出庫房裡的那套首飾,今日一瞧果真很适合她。
蔣南絮敏銳察覺到了周玉珩的視線,回過神來摸了摸發間的發簪,這是她出門前特意戴上的,看樣子效果還不錯。
朝着他的方向嫣然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而還未等她收回視線,就對上了旁邊那人冰冷的眼神。
眉頭頓時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