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徐福平常不怎麼讨喜,但大家總歸是相處多年的同門師兄弟。至于季音,剛來沒幾天的新人,自然也建立不起多少信任。
于是,謠言如野火般迅速蔓延,不過半日,季音住的水榭便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有讓她出來解釋的,有罵她殺人兇手的,甚至還有提劍要為徐福讨回公道的。
而對此,季音無話可說,甚至還想稱贊雲天派這些弟子同仇敵忾。
冥麟閣與雲天派雖然沒什麼仇怨,但所謂正邪兩立,無外乎此。死了個正派弟子,她既不會幸災樂禍,亦不會悲傷難過,死了就死了,至于是誰死了,怎麼死的,關她什麼事?
她在意的,是兇手為什麼要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就像當初在東豫城時,把楊雯的死推到她身上一樣。
可原因呢?
季音自诩從下山以來,既沒招惹過誰,也沒得罪過誰,而得罪過她的,仔細想來,好像也隻有問天府和那個臭騙子了。
但以她對那臭騙子的了解,頂天也就耍耍人,騙騙錢,什麼殺人放火,憑他的本事可幹不出來。
......莫非這雲天派中竟藏着問天府的人?!
“我早就說咱們掌門是被騙了!漂亮女人都會騙人,這話真是一點兒沒錯!”
顯然,就算季音再怎麼想探得真相,這些流言蜚語也已将她縛得嚴嚴實實,沒留她任何出擊的機會和餘地。加之季音本就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人,聽學也好,用膳也罷,那些無窮無盡的竊竊私語與偷偷打量,越發惹得她煩不勝煩。
終于,一個陰雨連綿的晌午,在某個弟子長達一刻鐘的苛責與咒罵後,季音反手就卸了他兩條胳膊。
于是季音殺害徐福的罪名瞬間坐得更實了。
而面對這些風言風語,季音沒急,倒是把付子修急得不行:“徐福死的那天,女俠姐姐一直跟咱們在一起聽學,她怎麼可能是兇手!”
有人駁道:“說不定是晚上趁大家睡着了動的手呢!這麼多弟子,就她自己一個人住,又跟徐福師兄結了仇,甚至還給他下了啞毒,難道不是她嫌疑最大?”
這時,和季音玩得好的幾個女弟子出面道:“仵作驗屍,說徐福死于戌時至子時,但這個時辰我們正在跟季音聊天,難道她有分身術不成?”
“說......說不定她是用了什麼其他手段!”
裴訣則道:“手段?她既能給徐福下毒,便有能力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一番折騰後,雖說嫌疑沒有徹底消除,但總歸是少了許多。尤其是魏奚澤聽聞此事,甚至親自出面為季音擔保,一來二去的,捕風捉影的傳言便也漸漸淡了下去。
隻是兇手一日未抓到,整個雲天派就一日不得安甯。
而其中流傳最多的一種說法,便是門内混入了魔教奸細。
“肯定是問天府幹的!那個何洛闵殺了老掌門還不夠,居然還敢挑釁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可他們為什麼要殺徐福師兄?”
“我倒覺得是隐邺盟。你想想,自從蒼璐念被老掌門關在水牢以後,隐邺盟就一年不如一年,他們肯定是想把蒼璐念救回去,重振昔日雄光!”
“難道是徐福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所以才被滅了口?”
衆說紛纭,五花八門,卻無既定之言。打從這天起,無論是聽書還是練武,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結伴而行,生怕下個丢了命的就是自己。
不過就算人人自危,也總有那麼幾個膽大的:“怕什麼,哪有那麼多魔教奸細!就徐福那張臭嘴,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就是存心報複,想那麼複雜幹嘛?”
“就是!诶,聽他們說後山最近總有鬼影出沒,怎麼樣,哥幾個探險去啊!”
于是,幾個弟子拿好兵器,帶好暗器,深夜時分潛入了雲天後山。
一個時辰後,别說鬼影了,連個人影都沒瞧見,其中一人便有些郁悶道:“害,啥也沒有啊!”
“估計又是哪個師叔師伯編出來吓唬咱們的,無聊!”
“是啊,早知道就在屋裡睡覺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哎呦!”
衆人都以為是鬼影出現了,忙道:“怎麼了怎麼了?!”
“哈哈,沒事,是我的錢袋掉了,你們先走,我再找找。”
陣陣失望的歎息聲響起,又見确實天色已晚,夜深露重,便決定打道回府。
“哪有什麼鬼影嘛,白興奮一場。”
“真要說起來,我倒覺得秦琴太師叔比鬼影可怕多了!”
就大家閑聊時,方才那名撿錢袋的弟子回來了,灰頭土臉的,顯然是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