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道:“不那樣說,怕尚小姐今晚都騰不出時間。”
尚盈沒做聲,隻是看着他,似是想從他眼中探求到真正的原因。
秦晏珩不再隐藏,“确實是有事情要找尚小姐。”
秦晏珩眼睛掃了下周圍,詢問她:“換個地方聊?”
許久未見,突然出現說找她有事。
她确實挺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的,也就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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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内人多眼雜,媒體們的鏡頭更是防不勝防,雖然即使拍到什麼也不敢傳出去胡亂編排,但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最後兩人各自落座,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後,才相繼的離開。
頂層的套間,門口有兩個人把守着,尚盈跟在秦晏珩身後,看見門被人推開的一瞬,她躊躇了下。
秦晏珩餘光瞟到她腳下沒跟上的動作,轉過身來,微眯的桃花眼含着若有似無得笑意,饒有興趣的看向她,問道:“怕了?”
她實話實說:“怕倒不至于,隻是一時間想不到有什麼事情要秦先生找我這樣正式的說。”
秦晏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嘴角微揚,“婚姻大事,是該這樣正式點。”
頓時尚盈腦中混沌一片。
但轉瞬,她紅唇又重新揚起淺淺弧度,帶有笑意的面容掩蓋了剛才的疑惑,“秦先生是不是找錯人了?”
秦晏珩緩聲開口,“沒找錯。”
“尚盈。”
聽到自己名字被他這樣笃定的說出聲,尚盈愣了下。
這幾年在國外身邊人都叫她英文名,又或者直接叫她盈盈,鮮少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喊她全名。
上一次聽到好像還是在讀高中的時候,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她依稀記得是出自同一個人之口。
隻是這樣想起,倒是将兩個人間隔多年的疏離感削弱了些。
她抿了下唇,垂落在兩側的手撫上裙子,邁步向前追上被落下的距離。
身高上的差距無可避免,尚盈站到他面前,微微仰頭,将視線與他相對,又看向早就已經被推開門的房間,“進去聊吧。”
前一秒兩人剛踏入房間,後一秒大門就被人關上。
尚盈莫名有些緊張。
沒再有過多的寒暄客套。
她問:“現在可以說了?”
秦晏珩示意她到桌邊坐,将早就放置好的東西推到她面前,率先開口,“知道尚小姐對我剛才的話心存疑慮,看完這份東西或許會能夠清楚一些。”
紅色的錦盒緩緩地到她眼前,上面用金絲線繡着的龍鳳呈祥的圖案也愈加清晰。
又想到他剛才說的婚姻大事。
此刻,即使還未将其打開,尚盈也把裡面所承裝的東西猜得八九不離十,心頭一顫。
白皙纖長的手更在空中頓了下,才輕輕地落于錦盒上,她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人,“這是?”
秦晏珩并沒解答她的疑惑,幽深的雙眸望向她,聲音低沉,“看過再說。”
鎏金卷軸的刺繡技法和圖案都與錦盒上的一緻,尚盈小心翼翼的将其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覺讓她緊張感更多了幾分,連心跳都跟着加快。
尚盈解開綁帶,緩緩把卷軸平放在桌上。
下一瞬,紅紙金字躍然眼前—
【訂婚書
兩姓聮姻一堂締約
良縁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駌譜
此證】
内心的慌亂和無措讓她并未逐字閱讀,可隻是乍眼看去就已經了然内容。
落于她眼前的這幅訂婚書上的瘦金體不失挺拔和力度。
迎面而來的莊重感在此刻倒是遠遠蓋過了她心中的震驚。
在這之前,她從未聽說過這件事,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份東西的存在。
“早年時候祖父與尚小姐的外祖父交好,在尚小姐百日宴的時候兩人定下這份婚書,這幾年祖父身體一直不好,上個月病情加重,全家上下都在老宅陪護,這份婚書也是那時才交到我手上的。”
秦晏珩見身前的女生擡起頭,才緩緩地道明這一切的緣由。
“他老人家說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婚書的存在。”
說到這的時候秦晏珩放慢語速,挑眉看向她,意有所指,“不過現在還多了你和我。”
生意場上講求強強聯合,對于尚家和秦家這樣的百年世家更是如此,雖然根基深厚,但是難保未來不會出現差錯,總要精心的鋪好後路,以保全家族能夠長久昌盛。
聯姻便是其中最常見、最有效的方式,不論未來誰處于優勢,都會顧忌着那一紙牽扯。
明面上看着是互利互惠,背地裡其實是一種制約,都暗自給自己謀劃好了萬全的路。
這些道理,不用人明說尚盈也都知道。
他說的這些不過是為她簡明了婚書的原因,但她不解的還有他為什麼要單獨的來找她,告知她這些。
他大可以直接将東西交由家中,好讓長輩們出面商談。
尚盈視線從卷軸上離開,她回過神來,不自覺的坐得更直了些。
從小的成長環境與教育中,她早已耳濡目染的有了遠超同齡人的鎮靜,所以即使現在心中震驚、困惑、混沌等等情緒交織,也可以在臉上做到不為所動。
尚盈問他:“秦先生給我看的目的是什麼呢?”
她猜不到。
秦晏珩俯身向前,湊近了她幾分,捕捉到她眼中片刻的躲閃,伸出手來落在婚書上寫着兩人名字之處。
尚盈眼睛順着看過去,這才注意到最左邊與自己名字并齊的名字上已經按過手印。
秦晏珩擡手,指尖點在上面敲了兩下,嗓音裡混着笑意,帶着幾分蠱惑,“我的意思是,婚成與否,全在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