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和責任往往是相伴的,既然享受了這個姓氏、家族帶來的優待,就勢必要承擔一些東西。
尚盈眼睫低斂,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那雙烏眸,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回想了個遍。越想越不解,嘴裡的話不停,“為什麼沒有人問我願不願意呢?”
“原本畢業典禮過後,我想出去玩的,她都點頭答應了的,卻在第二天的時候變卦,偏要我跟着回港城。”
當晚,因此事,尚盈還與聞芷蘭吵了幾句。
“我答應了她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安心的回來跟着爹地學習還不行嗎?”
“到底還要我怎麼做。”
情緒上頭,加上有酒精加持,她的話愈發多了起來,像是要将心事都訴說幹淨,“前幾天還提出那樣的事情,你知道我不喜歡那樣。”
黎岑瑤聽她說完,歎了口氣,無奈的開口:“其實如果最後躲不過聯姻,港城這些家裡面,秦家是最合适的,各方面與你家都相當。”
尚家和秦家都有着百餘年的根基,這些年過去都沒有走下坡的趨勢,甚至在這些小輩長起來以後,還越來越好,兩家實力難分伯仲,在港城無人能撼動。
“但他們家的老二不可以,就剛跟你說了要你離他遠點那個。”她接着說,“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到時候再說。”
她歸還麥克風以後,耳邊的音樂聲就變的吵鬧起來,剩下的人玩得正熱鬧,無暇顧及女生之間的悄悄話。
尚盈還沒等做出什麼反應來,黎岑瑤就想起什麼似的又開口:“你前幾天從家出來的時候,不是剛好是他們兩個人出國的時候嗎?”
“嗯,今天剛回來,這不是剛發消息給我嗎?”尚盈回道。
每次都是這樣的,在給出她要求的同時,也會相應的給出她時間。
聞芷蘭和尚鈞總是會去到别處,留給尚盈獨處的空間,但她不願在家,就會跑去家裡别的房子住。
等到他們倆回來還不見她人的時候,就會發消息詢問一下她的動态,但不會過多的催促,什麼時候她回家了,就證明她想好了。
長此以往,像是什麼約定俗成的事情。
“那不是正好麼,反正他們也不會抓你回去。”
尚盈擡眼看了下時間,把酒盡數喝下,啪的一聲将杯子落在桌上,眸光閃動,夾雜着點任性的開口:“不管了,先玩再說!”
她拉着黎岑瑤加入到另一邊的熱鬧中,後來一行人覺得空間太小不盡興,又轉場到酒店。
禹家在裡面占股,所以頂層的套間一直以來就是禹星宇的私人空間,除了得到準許拿到卡,否則是無法乘電梯上來的。
不會有外人來打擾,氣氛也就随意,都放得開。
玩了好幾個小時,那些低沉的情緒早就不知去向,此時此刻尚盈的心思全部都在眼前的牌桌上。
她不是什麼貪心的人,不求赢多少,但也從不願輸。
眼下,手邊的籌碼丢出去大半,她正琢磨着怎麼拿回來。
禹星宇坐在她對面,今晚赢了最多,嘴角難壓笑意,“怎麼回事,往我這送錢呢?”
尚盈擡眼看着他,扔給他一句:“你還玩不玩?”
“玩啊。”
尚盈嫌他吵,“那就閉嘴。”
桌上其他友人催着:“快快快,繼續,好不容易找到點感覺。”
黎岑瑤打斷,“等會兒,先休戰,去個洗手間。”
尚盈跟着站起身,“我也去,轉一圈沒準能換個風水。”
這一整晚她牌點都起不來,按理說以她的技術,不至于輸這麼多的,都扔進去五六百個了。
趁着隻有兩個人的空隙,黎岑瑤有些擔心地問她:“不回去真沒事?”
尚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事也來不及了,先讓我想想怎麼把錢赢回來。”
果不其然,出去了一趟回來牌風真的轉向了點。
禹星宇連輸了幾局,都送到了尚盈這。他坐在那唉聲歎氣,幾次想出聲說話都被尚盈用眼神止住。
打的有點久,尚盈肩膀都有些酸,靠在椅子上伸手捶了幾下。
不知道是不是打出了幻覺,她感覺耳邊除了捶打聲還能聽到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可等到手上的動作停了後,又聽不見什麼聲響。
奇怪,真幻聽了?
尚盈在心裡犯嘀咕,剛好她錢赢回來的差不多,就想着找個合适的時機叫停。
剛擡眼就看見禹星宇直勾勾的看着她身後,本來剛才就覺得幻聽了,現在又看見他這樣的眼神,尚盈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我身後有東西?”
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禹星宇像是見到救星一般站起身,沖她身後揮了揮手:“來得正好!”
尚盈愣了愣,在一室人錯愕的目光中跟着扭頭看向身後。
和在遊艇上的西裝革履不同,來人換了身衣服,簡單的工裝長褲搭配着黑色T恤,渾身上下連個logo都沒有,隻脖間的項鍊可以看得出克羅心家的。
尚盈目光下移,往自己脖間看了眼。
再擡眼,視線就如此和門邊的人撞上了。
片刻前還面無表情的人,此刻唇角卻微微勾起,看向她的眼眸淨是促狹的笑意,緩聲道:“尚小姐,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