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能說什麼?天氣、愛好、政治?
哥譚的天氣沒什麼好聊的,電視台鮮少能準确播報其情況,次日的天氣完全取決于前一夜有沒有哪個讨厭的反派又往天上放毒氣。這裡嚴重指責稻草人和小醜,他們的恐怖行動對哥譚的生态破壞太大了,希望有朝一日毒藤女女士能夠懲罰他們。
愛好,說我最愛的蝙蝠俠?算了吧,剛才的杯子事件才過去再提起來,還嫌氛圍不夠尴尬嗎?
聊一聊哥譚的局勢,問達米安支不支持企鵝人當選下任市長?誰不知道他爸爸資助了正義聯盟,這也太地獄了,早說了哥譚人根本不适合談政治。
但如果他叫蝙蝠俠親自把我抓進阿卡姆的話,也不是不行。用生命支持偶像的事業,不要小看了我們蝙蝠粉的覺悟啊!
看來還得用上萬能的聊天金句,我正準備問他吃了沒,達米安先一步開了口。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作業:“這裡用錯公式了。”
“什麼?”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關節突出,在我想象不出用途的地方,有着幾個影響美觀的繭子。而手背延伸至手心,隐約還能看到一道細長的泛白的印子,似乎是疤痕恢複後留下的。
難道……韋恩小少爺這麼小就開始跟他爸爸學習,愛好極限運動了?
達米安拿起我的小狗水筆,在草稿紙上講解演示。小狗腦袋豎在頂端,随着他的動作歡快地搖晃腦袋。和身着西裝的達米安放在同一個畫面裡,看起來很有反差感,削減了幾分他身上超出同齡人的嚴肅和成熟。
他似乎很喜歡我筆上的小狗,用指尖輕輕彈着它的腦袋,眼神比平日裡面對那些個同學要和善溫柔得多。
“你在聽嗎?”達米安敲了敲桌子,似乎是不滿我的走神。
我懵懵地點頭道謝:“啊,你真厲害,比老師的講解方式要清晰多了。”
“那當然,我……”達米安想起來葉穹不是自己異于常人的童年經曆的傾聽者,隻好揚着下巴說了一句,“我可是達米安·韋恩。”
我在他難言的視線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借此錯開達米安過于明亮的眼睛,那是像在日光下蕩漾的湖水一樣的眼睛,波光潋滟,韋恩的魅力名不虛傳。
姑且稍微理解了一點為什麼每次韋恩先生來到學校的時候,老師學生都進入了像參加聖誕舞會一樣精心打扮的狂歡時刻。讓這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無疑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還有哪裡不會?”達米安的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咽下委婉示意他該走了的話,把書本一股腦拿出來攤在桌子上。
韋恩私教的水平極高,如果不是支付不起達米安高額的的課時費,我一定會考慮跟他達成長期聘請協議。
不過,我還是不懂,熱情善良的達米安同學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真的隻是來慰問一下,可能被自己中傷的同學,表現一下韋恩家的人道主義關懷?結合一下韋恩集團對正義聯盟豐厚的戰損補償,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順暢地說服自己,不去思考背後的其他因素。這是哥譚人民的生存法則,隻有聰明人和笨蛋能在這篇混亂的土地上如魚得水地生存。而聰明人太累了,我選擇做一個接受一切的笨蛋。
所以,笨蛋是不需要學習這些超出高中課本知識點的内容的!我未來的人生規劃裡,用不到這樣高深的知識,我又不是隔壁大都會的盧瑟,把基因學學得這麼明白要做什麼?!
達米安老師聽不到我心裡的呐喊,他似乎在我身上尋找到了教學的成就感,發現我的學習理解能力尚可後,逐步提高了教學速度和深度。
我就像腦袋前面吊裝的胡蘿蔔的犟驢一樣,永遠以為自己能夠到了,卻總還是差一點。
不,我明明比驢還要慘,驢是被欲望吊着,主動拉磨的。我眼前什麼獎勵都沒有,隻有基本的禮貌在勉強維持着我的注意力,陪他玩着這個奇怪的師生遊戲,果然是可惡的校霸!
線條和數字跳出紙面,數字3和根号在手拉手一起跳踢踏舞,數字3跳得腿都直了,把自己慢慢跳成了數字7,好困……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