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淡秋與剩餘的四人打成一團,尤其是昨天撞了他一下的那個人,被沈淡秋照着臉打了好幾下,原本就不英俊的臉上更是雪上加霜。
盡管高三的被吩咐過不要出手,可混戰之下哪裡還收的住手,隻是他們自己有意收着,沈淡秋也有所防範,所以隻多多少少挨了幾下,沒弄出什麼傷口來。
但被沈淡秋一拳打在鼻梁上的路哥可就不怎麼好了,他的鼻子痛到有些麻木,被撇到一旁剛喘過氣來,突然就感覺捂着鼻子的手一片濕熱。
拿下來一看,一片被抹開的紅。
路哥的眼睛也跟着紅了,不是要哭,而是怒氣上頭了。
他家世并不差,與學校董事沾親帶故的,爺爺輩裡還出了一個當年給龍國做過貢獻的物理學家,所以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一路順風順水,這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一個虧。
假找事結了真梁子不說,路哥校園一霸的身份也絕非虛假。他眼裡閃過陰狠的神色,從兜裡把鑰匙拿了出來。
他這鑰匙圈是特制的,并不像小刀那樣屬于危險違禁品,但也足夠有殺傷力。
比喻起來的話,就好像将一根梯形的金屬條寬面朝内彎成一個圓圈,裡面平整,外側卻有兩道鋒利的邊緣。鑰匙圈與挂飾的兩個圈圈往食指和中指上一套,就形成了簡易的指套。
他沒有失去理智到要把沈淡秋弄成重傷,但這東西往臉上刮一下,至少也得掉層皮。
“隻要你毀容了,大哥也不會為我傷了一個醜八怪跟我鬧翻。失去庇護的你,就是下一個臨清!”
路哥咬牙抹去了鼻下的血迹,甩了甩手腕,瞅準一個空隙,猛地沖了進去!
“不要!”一直身處戰場外的臨清,在這一刻義無反顧的撲向了沈淡秋。
仔細想想,自己在害怕什麼呢?如果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死,那麼為了保護這個人而充滿着勇氣的死去,可比自己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要好得多。
“自殺之人死後無法登上天堂。”
臨清覺得,這一刻的自己,至少可以登上天堂了。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這混亂的一刻,誰也沒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以及那一聲喝止:“住手!”
沈淡秋被臨清撲倒在地上,他右手被小陳拽着,連帶着把小陳也拉倒了。
路哥一拳砸到臨清的額角,好險面積不大,力氣有一半打空了,但那被刮開的指甲蓋大小的口子一瞬間就湧出血來,滴在了沈淡秋手臂上。
[溫熱的。]
沈淡秋愣住了,他下意識伸出手抱住了即将滑落的臨清,問出了從前的他視作廢話的問題:“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他在心裡如同明鏡一般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但他同時也終于明白了,[原來這句話并不是為了對方問的,而是為了安慰自己。是為了在不知所措、或是什麼也做不了的情況下,給自己一種,我已經做了什麼的錯覺。]
“沒…沒事。”懂事的人就會這麼回答。
哪怕額頭上的血已經流到了眼睛裡,順着臉滑落到衣領上了,臨清依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路哥還未罷休,隻是當他再次揚起手的時候,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與沈淡秋之間,把他的手腕緊緊地攥住了。
“我說住手,沒聽見嗎?”帶着些異樣腔調的聲音響起,仿佛中文不是他的母語一般算不上地道。
與他蹩腳的發音相比,那仿佛天生就帶着優越感的語氣可謂是渾然天成。并不需要故意的去做出兇狠的樣子,隻是随口而出一句話,就能讓這些世家子弟敏銳的意識到這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周圍的幾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被抓住的路哥用力掙脫了手腕,好像終于恢複了一些冷靜,站在原地沒了動作。
薛駿也看了一眼他還在不斷的往下淌血的鼻子,說道:“不想鼻子廢掉的話,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說完就沒再理會他們,轉而回頭對沈淡秋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沈同學,你沒事吧?”
沈淡秋當然沒什麼大礙,與他相比,臨清的狀況顯然差得多。
但面前的人頂着一副和榮佑介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對臨清的狀況漠不關心,反倒十分自來熟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詢問自己的情況……
[就差在臉上寫滿‘很好奇吧?快來問我!’的字樣了,意圖實在過于明顯。]沈淡秋并不想遂他的意。
高三的那群人已經撤走,現在最主要的事是處理臨清的傷勢。
“能自己走嗎?”沈淡秋低頭問了一句。
臨清點了點頭,似乎不敢對上沈淡秋的視線,更不敢去看薛駿也的方向。低着頭、畏縮着從沈淡秋的懷裡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