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些長得太漂亮的女孩子，為了控制住她們，那些人都是會直接給她們吃藥的，吃了藥，有了瘾，從此就再也不會逃了。”

“是啊，不僅是年輕漂亮的，就是我們這些老的醜的，大部分隻能在農場幹活的普通夏族人，沒有火狐又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呢？你剛進農場拿兩千灰币的工資，覺得低了是吧？”又一個老伯大包小包地走了出來。

姬青虞點點頭。

老伯道：“我們以前，幹了幾十年農活的熟手，也一直是你這個數。幾十年都沒有漲過。其他人在農場幹活，新手兩千，正式工三千，積年的老手可以慢慢漲到四千甚至五千，隻有我們夏族人，被人歧視，又沒有人幫忙說話，求告也無門，所以不管付出多少辛苦都隻能拿兩千，但是為了吃一口飯，又不得不咬牙做，因為隻有農場會招我們。所以以前那些農場主最愛招夏族人了，還誇我們夏族人喜歡種田，說我們天生就該種田。我呸——而且，他們招夏族人還有補貼拿呢，那都是補貼給我們的，我們以前都不知道，還是火狐回來了才知道。”

又有人下樓來了，接話道：“火狐來了，她是二級火神信徒，可以直接和工會談話，可以進神殿不被打出來，還有自己的神明直播間呢，有很多粉絲的，火狐替我們和本地的工會談條件，說違法了，還舉報那些農場主私吞了我們的補貼，我們的工資才按照聯邦勞動法漲了上去，大家普遍能拿三千工資，厲害還能有四千。”

“周圍住的其他人才不敢動不動欺負我們，随便拐走夏族人去賣。”有人說。

“小孩子才能上中學。住你對門的王蘭，知道吧，是火狐教她一定要上中學的。”又一個人說道。

“所以我們平時也很讨厭火狐很多地方。但是火狐是我們當中唯一的二級信徒，她就是我們夏族人的保護者。”

姬青虞看着已經收拾出大包小包，一隻爛拖鞋一個舊沙發墊都要帶着跟火狐走的鄰居們，鼻梁酸了酸。

也許大家不是沒有對火狐的一些作風有過怨言，但是這已經是大家唯一能找到的保護者了。

聯邦政府對底層的無視是如此明顯，屬于西族人的繁華大街上，安保機器人多到落灰，幾條街之隔的貧民窟裡，卻連監控都懶得安裝。

大概在聯邦政府眼裡，他們這些底層夏族人從來就不能算人。

聯邦是有正義和法律的，隻是這正義的光，從來也不會落在弱小的夏族人身上。

遇上不平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就是尋求黑惡勢力的幫助——哪怕對方剛剛才為非作歹。

姬青虞咬緊了牙關。

她知道，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大家肯定也不想跑，但是不跑，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神殿和那名二級信徒的報複。

雖然姬青虞自認為也算小有實力，對付火狐不成問題，甚至願意抱着必死的決心保護火狐樓的大家，可是在龐大的神殿面前，在西族的貴族階級面前，她也不過是個蝼蟻。

也許……跟着火狐走對鄰居們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個充斥着階級和壓迫的地方，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善惡，更沒有絕對的正義公平，有的隻是生存，打落牙齒含笑往裡吞的生存。

姬青虞沒有再做無謂的抗争，迅速收拾好了東西，來到了樓下。

她才來火狐樓幾天啊，所有包裹加起來還塞不滿一個背包。

走之前，姬青虞還記得帶着剛剛領的福利餐拿到超市老闆那裡賣掉，免得天然餐放久了賣不出去。

或許是被她欺負慣了，聽說她要走，超市老闆還有點依依惜别：“唉，你以後的天然餐可找不到我這麼好的買家了。”

姬青虞才不信他的鬼話，臨走前，她最後問了一個自己好奇已久的問題：“你天天收這些天然餐，到底要賣給誰去啊？我們灰土區有這麼多有錢人嗎？”

超市老闆哈哈大笑：“傻孩子，這個世界上的有錢人多的是。而且你以為天然餐是那麼容易弄到的嗎？在我們灰星，天然餐也是難得的好東西啊。我們可是三級星球，有的是有錢人想吃它呢。”

姬青虞對無聊但是錢多的有錢人表示無法理解，不過對聯邦的某些福利制度倒是好感多了點，她對超市老闆聳了聳肩，然後揮揮手走人。

“以後可能沒機會見面啦。”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