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它以前叫什麼,索性自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煤球,因為它已經快髒成黑色的了。
到了跟着小煤球的第三天,顧依依發現它直到快晚上了也沒有找到任何吃的,就連走路都有些無力了。她有些着急,雖然她今天也沒吃什麼東西,但也許是她比較年輕和健康,所以還比較抗餓。
顧依依看它走到草坪裡趴下,連耳朵都耷拉了下去,她連忙跑到離它近一點的距離,沖它喵喵了兩聲。
“你在這裡别走,我去給你找吃的。”
她說完就趕緊往段尋的便利店跑,但是這裡離那裡有好幾公裡的距離,好在沿路她看到幾個大學生模樣的人在買路邊攤,看他們周身的磁場,都是比較正直的藍色。
藍色也代表着睿智和沉穩,這幾個大學生應該是大三左右的高材生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近它們,輕輕喵了一聲。
其實她也不用刻意夾着嗓子,作為一隻長得還算漂亮的小貓咪,她的聲音聽上去也是甜甜的——當然除去她罵人的時候。
“哎?小貓咪。”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大學生蹲下身體,一臉驚喜的看着她,“這麼可愛,這還是第一次有小貓接近我,你是誰家的小貓咪啊?”
顧依依圍着他轉了個圈,又輕輕喵了一聲,擡起前爪指了指他手中的烤腸。
“它好像餓了。”另一個人說:“要不給她點吃的?”
“行,給你吧。”蹲在她面前的大男孩非常大方的把烤腸遞到她面前,顧依依咬住那塊肉,把烤腸從簽子上咬了下來,然後朝他們搖了搖尾巴表示感謝。
等到她轉頭跑了之後還聽到他們說:“……卧槽這隻貓好有靈性啊,會自己要東西,還會吃烤腸。”
顧依依都沒心思嘚瑟了,嘴裡叼着烤腸哈喇子都流了一地,硬是一口都沒咬,等到跑到那個草坪上,看到小煤球還趴在那兒就松了口氣。
她正要過去,卻看到小煤球揚起腦袋,朝着夜空哀嚎了一聲。
顧依依愣住了。
它其實叫的很難聽,如果是路人的話,聽到可能還會煩躁的吐槽一聲,可是這一聲哀嚎卻讓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某種巨大的痛苦。
那是那種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痛苦,身體上的疼痛和饑餓,心理上的委屈和難過,這一切都無法訴說,它隻能在夜裡朝着天空發出痛苦的哀泣。
顧依依慢慢走過去,把烤腸放在它面前。
這是她第一次離它那麼近,這一次,它沒有躲開,她也沒有退後。
她在它身邊就這麼卧了下來,也因此看到了它那雙被毛發遮住的眼睛下面,一片渾濁的濕潤。
顧依依朝它輕輕喵了一聲,“吃吧,我會幫助你的。”
小煤球看了看它,低頭咬住烤腸慢慢吃了。
它吃完之後也沒有走,而是靜靜的趴在那裡,顧依依感覺它對自己的防備已經幾乎沒有了,于是她站起身,擡起一隻爪子,輕輕觸摸它的頭。
已經很久沒有人摸過你了吧,可憐的小煤球。
就算有好心人想要投喂,也會因為它太髒或者怕傳染病之類的種種原因而不會碰到它。這也是人之常情,哪怕是她也不會以人的手去随便觸碰流浪狗。
但此時此刻的顧依依又怎麼會嫌棄它或者害怕它呢?
因為她自己也隻是一隻小流浪貓而已啊。
而且,小煤球已經是她的朋友了。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觸碰到小煤球的那一刹那,她看到小煤球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顧依依開心起來,可當她真正碰到小煤球的時候,她卻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她感受到了小煤球的心聲。
原來……
原來小煤球不是走丢的,而是……被人遺棄掉的。
它就像個單純又懵懂的小孩子一樣,每一天,每一秒,都在尋找記憶裡那個曾經喂養過自己的主人。它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身體都開始瘦骨嶙峋,毛發長到刺痛了雙眼。
它會蜷縮着身體在他們分别的那個草坪上,一邊思念着以前的家,一邊朝着遠方哭泣。
可它不知道,那個人再也不會來接它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