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管學,隻管背,多的懶得去深究。”
但音量極輕,更像是呢喃,風一吹就散。
那一望無際的海面和天銜成一線,于目光所及之處,泥淖般的海水沸騰,冒出一個又一個青綠色的膿泡。
污濁的霧氣融入雨絲,生長出一張一張駭人的鬼面。
李桃桃皺眉,心中暗罵:
該死,是誰弄出的怨氣入海。
這是一種非常陰邪的術法,所帶來的後患。
人類依海而生,同樣也因海而亡。
走私,偷渡,海難,每年因意外死于海中的人不計其數。這導緻海中積屍多,怨念沉于海底,多了是不成形的水鬼。
天道因果循環有律,海闊可承陰氣,日照可誅鬼邪,這是天地制定的平衡規則。
不過,如果有人将五行屬水的女人,在短期内按照規律殺死沉海。就可以破除循環律例,陰氣激增時,海中的怨靈也會複蘇驚醒。
常有歪門邪道以此法為引,勾出邪靈隻為修行。因為海中陳年惡毒怨氣是煉丹,淬法,下咒的最好消耗品。
這種情況下達米安撐不了多久,她初步估計了一下,至多不過半周,倘若不做處理,他一定會被上身奪舍。
這一定論一出,母親的訓斥又顯于眼前。
身上的傷又開始隐隐作痛,母親的呵斥,達米安的援助提議再度糾纏在一起,使李桃桃的腦袋嗡嗡地疼。
這樣不行,她摁着眉心想。
從剛才達米安心悸的反應來看,鬼已占至心竅。再不出手幹預,正如李君姝所說,真的會出大問題的。
思及至此,少女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她摸了一把褲兜,裡頭隻有一顆半化的水果糖。
這下麻煩了,李桃桃抓了把頭發嘟囔:“沒帶盤龍針啊,那鬼門十三針用不了了。”
針法這一選項被去除,達米安見少女站在原地遲遲不動,以為她見到了什麼東西。男孩身體倏地緊繃起來,他将手摁在腰帶,問:“怎麼了?”
“在想怎麼應急處理你身上的東西啊——”她懶洋洋地答着,羊羔般乖馴的臉上滿是漫不經心。達米安挑起眉,顯然沒想到這件事被提起的這麼突然。但事有輕重緩急,迪克那裡已經在詢問進度。
于是達米安搖頭拒絕,做下決定:“時間有限,筆錄完再說這件事。”
誰曾想這話落下,女孩便擡起頭深深地看了過來。
“别擔心。”李桃桃說:“我已經想到方法了。”
倏忽間,少年腰間一沉。
他本能要後退,卻被腰間柔軟脅迫,動彈不得。李桃桃不知為什麼突然發難,達米安招架不住。躲避不及,推開也不能太過用力。身後環住他腰間,他們面面相擁,近在咫尺。
羅賓制服貼合肌膚,緊身材質。從說完那句話後,少女暫時陷入了沉默。她身體的軟,輕度發熱帶來的高溫,發間白麝香的氣味緩緩滲來。他喉嚨發緊,呼吸急促,李桃桃側耳貼在達米安的胸膛。肌肉有力,她聽的仔細,在心口前耳朵連達米安忽然加快的心跳節奏都聽的一清二楚。
無措後接踵而來的是惱怒,男孩咬緊牙關,腮幫隆起,太陽穴也暴起隐忍的青筋。而李桃桃卻不為所動,她環在男孩精瘦腰上的手臂,翻覆,她摸索巡查,須臾,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你,幹什麼....!”最後一個字符變調,破音。
少女掌貼在他尾椎上,探進了制服上衣隐藏的邊界。
李桃桃順着達米安嶙峋的脊骨寸寸向上摸索,聽出對方的緊迫她倒是有閑心出言安撫:“别緊張,把你的心竅的陰氣排出來一點而已。”
她說着,手中動作不停。達米安皮膚滑膩,但有多處傷疤,靠近緻命處的更是深可見骨。在月色下,路燈前,蝙蝠車旁。他們姿勢暧昧,一人專注,一人耳根通紅。
正當李桃桃順利的摸到陰寒囤積最深處時,從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喝止聲,吓得李桃桃動作一頓。
“你們在幹什麼!”
風聲呼嘯而過,布料翻折聲由遠至今。李桃桃側目瞥去,隻看見一片漆黑的衣角。達米安的聲音這時響起,充滿訝然。
少年看向來人,語氣驚恐:“B,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