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男主,害原身化成灰的那個男主。
但質疑來得猝不及防,時姈一時還是沒能控制住表情,被抓了個破綻。
正懊惱間,時慬仿佛看懂了她的表情,“你老實說,别想扯謊。”
老國公今日着一身深紅色襕袍,白須抖擻,精神矍铄,一雙眼睛如擦亮的劍鋒,輕易刺破人的膽識。
時姈被盯得一哆嗦,隻好坐起來,認認真真反駁:“書院裡又不單他一個姓邊的,不說名字,又如何知道您問的是哪個郎君。”
有些道理。
“還有哪些姓邊的,都報來我聽聽。”
時姈:“……”
時慬一臉果真如此地冷笑一聲。
時姈暗暗咬牙,“邊郎君名聲大,若提起書院裡姓邊的郎君,誰都會頭一個提他。”
時慬冷眼看她百般狡辯,“我若沒點依據,怎會提起他,你老實說,否則待你能下地,我便送你出雍京讀書。”
這威脅很是有用。
時姈沒能抗住,便伸出食指與拇指輕輕捏了一道縫,“以前也就這麼一點交情,現在完全沒有了!”
的确沒法否認,畢竟原身在書院裡對男主死纏爛打的事,人盡皆知。
見時慬臉色逐漸嚴肅,時姈連忙補充,“我現在就在意那個孟娘子,她若先我回書院,定會到處抹黑我的名聲,就算案子了結了,恩怨還在呢。”
提到孟秋瑾,時慬的臉色才緩和了些,“所以中元節那天,你真是追着邊郎君去的暢園?”
時姈微怔,“您聽誰說的?”
時慬淡淡道:“你祖父上了年紀,可沒丢了腦子,你出門從不曾抛下随行侍衛,生怕旁人不知是你榮安縣主出行,那天卻隻帶了葭倚出門,巧的是,那天上午邊恒也在暢園,如眉,你是怕我知道你對那位邊郎君有意?”
老國公會這麼說,十有八九是真的。
時姈抱着小被子,垂頭沉默。
那她先前的猜測也十有八九是真的,男主就是勾原身去暢園的餌。
時慬觀她表情,心知自己說中了,歎道:“你可知那位邊郎君是個什麼身份?”
未來大齊皇帝。
時姈果斷回答:“崔院監的遠親。”
時慬哂笑,“蠢女郎,邊恒與阿湛同在書院擔任助教博士,兩人頗有些交情,我自然也聽阿湛說過他的事,人品學識沒得說,隻是身份不對,他不姓邊,姓傅,是平陵郡王出遊時收的養子,雖冠了皇姓,卻沒上宗室族譜,算不得皇族血脈,配不上你,我雍京好兒郎不知凡幾,你倒好,偏偏看上了他。”
這話不對,男主還真是皇族血脈,皇帝親兒子,比郡王兒子都高貴。
時姈回想男主的真正身份,對着老國公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平陵郡王?”
時慬兩手在膝上一撐,起了身,“總之,你不許再與他牽扯不清了,平陵郡王府亂得很,就你這臭脾氣,王府可容不得你。”
時姈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您又埋汰我!”
時慬瞥她一眼,“阿湛快回來了,你還是安分些好,叫他知道你是追着邊恒才在暢園出了事,怕是饒不了你那情郎。”
時姈摔被子,氣得面色漲紅,“您别胡說,他才不是我情郎!”
時慬輕嗤:“那阿湛尋他算賬,你别攔着,省得叫人誤會。”
說來說去還是要去教訓男主,替原身出這口氣。
莫非原身與兄長的關系也是隐藏劇情,看似差到冰點,實則内有乾坤?
但在原書裡,原身不斷犯蠢作死時,也确實隻看到老國公這個大冤種祖父忙前忙後,完全沒有兄長的影子,在讀者看來,就像個冷眼旁觀的利己主義無情種。
時姈腦子轉了幾圈,作氣焰頓消狀,抿唇不高興道:“他才不會替我出頭呢,巴不得我早日嫁人。邊郎君有事從不與我說,這回遇事兇險,也沒見他回來。”
時慬正色道:“他不知情,如何回來?你剛出事那會兒,我忙着天南地北尋醫,不曾與他聯系,也是這幾日才去信告知他你出事了,想必他接到信,馬上就會趕回來。”
時姈倔到底了,冷笑道:“您就會替他說話。索性瞞到底,這輩子都不要教他知曉我的死活!”
話裡似含着經年累月的怨恨。
時慬面色登時一變,“如眉!不得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