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頻頻張望,裡面有好多菜色都很符合阿郎口味,隻是他和阿爺嘴巴都緊,才不會對外說阿郎的事,這小縣主真厲害,也不知怎麼知道的。
“阿郎,縣主真有心。”
阿吉目不轉睛盯着食盒,沒注意沈穆面上驟然閃過的驚訝,他别開眼,視線自對面案上喝空了仙茅湯的茶盞上掠過。
“去換新茶,迎客。”
阿吉撓腦袋,客人剛走,又哪來其他客人,但他還是乖乖轉頭要去備茶,轉到一半,又把腦袋扭了回來,指着食盒問:“阿郎何時要吃?”
沈穆道:“我不餓,你拿去與你阿爺分了罷。”
阿吉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嗳!”了一聲便抱着食盒高高興興煮茶去了。
……
時慬收拾妥當才快步出了浮屠舍,一路疾趕,老遠望見小女郎從沈穆的院子裡走出來,心下登時一沉。
時姈渾身松快走出來,就瞥見了老國公氣勢洶洶的身影,頓時驚得魂都要飛起來了。
雖然早有預估先斬後奏會惹怒老國公,連如何應對都盤算好了,但真遇上了事,還是覺得很吓人!
“姈娘!你……”
時慬沉下臉色剛喊了她一聲,小女郎直接面色刷白,兩眼一翻暈厥在碧桐懷裡。
時慬:“……”
趕來的李福見狀勸道:“......郎主,娘子體弱,莫動怒。”
這時院門又開了,一個中年仆人走出來,形容竟與先前的圓臉小僮有七八分相似。
他迎出來,“敬國公,阿郎已在裡頭備茶以候。”
“送娘子回去歇息,沒事不得出桐月居!”時慬冷眼掃過碧桐,拂袖進去了。
等人都走空了,面色慘白的小女郎才做賊似地睜開一隻眼睛,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慢慢扶着碧桐的手臂站直了。
媽呀,吓死她了!
這老國公竟然白日酗酒,那一身能熏死方圓百裡鳥獸的濃烈酒氣,真發起火來,隻怕要動口又動手,幸好躲過去了!
時姈悄悄回頭看那緊閉的院門,心想也就躲一時,等他進去見了沈穆,怕是會暴走了。
戰戰兢兢爬上碧桐的背,時姈強作鎮定,“快走!”
趕緊回去躺屍裝死,萬一有用呢。
......
國公府内尚且算平靜,府外卻沒那麼安甯了,人人都還未忘記半個月前那樁轟動上京的暢園湖鬥毆案。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這案子涉及高門貴女,還險些鬧了人命,最終會判定什麼結局,又會牽扯出些什麼不為人知的恩怨,自是教人好奇又興奮。
市井街巷從來都是熱議聚集的所在,從早至晚都不停地能聽到有人提起榮安縣主與孟娘子的名頭。
“這些人真有意思,平日裡瞧着不顯山露水的,一旦京中出事,又能憑空冒出一堆親戚好友,不是在哪位侍郎或閣老家做事,就是給豪族世家送菜送肉當佃戶的,胡亂攀扯旁人辛秘,也不怕傳到正主耳朵裡,真惹禍上身了。”
“嘩衆取寵,不過博些樂子,訛言惑衆,卻是别有意圖。長義,聽歸聽,莫将腦袋也伸出去教人看見。”
一處茶肆二樓包間,一名白衫少年從窗口乖乖縮回腦袋,看向坐在案邊烹茶的人。
一襲青衫,淡如茶,雅如風,溫雅謙遜,公子無雙,莫過于此。
“沒想到榮安縣主拈酸吃醋都能做到這份上,可憐了孟娘子遭罪,與郎君走得近些,便受了這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