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在壓迫下徹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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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生死逃跑的江闵還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事情。
自從他穿過樓梯拐角準備下樓時,敏銳的察覺到,安靜的環境中,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眼睛無法視物,聽覺也就更敏感。
江闵握緊了手裡的武器,下樓的腳步放輕了。
“嘶——”
江闵徹底不動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江闵停頓的那一秒,身後撲來一陣風。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闵往旁邊一跳,尖銳的利爪與他鬓邊堪堪擦過。
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撲面而來。
江闵在地上滾了一下,冷汗霎時從額頭沁了出來。
他用人格擔保,剛剛但凡被撲那麼一下,現在的他應該就是具躺在地上的屍體了。
當下情況,不容江闵喘息。
很快,下一波攻勢又要開始。
并且十分不爽的是,短短的幾分鐘,又有兩道黏膩的腳步聲,朝這邊包了過來。
江闵喉結滾了滾。
沒有辦法了,隻能想辦法反殺了。
他為了保證安全,之前一直是貼着牆走。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至少後背是安全的,尤其是現在不能看見的情況下。
江闵面色冷凝,憑着聽力辨别怪物的位置。
怪物嘶吼着,再次朝江闵撲了過來。
聽聲音至少有兩隻。
江闵擡手,乓的一聲,手裡的金屬護欄徑直将第一個沖過來的怪物甩飛,再一個側身躲過第二個怪物的攻擊。
在怪物反應不及時,繞到它的身後,将手裡的金屬護欄直接插進了怪物的身體裡。
“啊——”
“噗嗤!”
凄厲的慘叫和金屬護欄插入□□的聲音同時出現,溫熱的血液濺到了江闵的身上。
江闵手握護欄,精緻秀氣的臉上帶着狠意。
解決完一個,他沒有大意,因為還有一個,隻是被甩飛,還沒有打死。
迅速的将金屬棍抽出,江闵後退一步,打算如法炮制。
沒想到,剛走兩步,背後就貼上了一個冰涼、僵硬的身體。
“!!!”
寒意瞬間從脊柱鑽了上來。
身後還有。
江闵來不及轉身,就被那怪物高高提了起來,摔到了地上。
“靠!”
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攪碎了,腦袋嗡嗡的,全身骨頭都傳來鑽心的疼。
好在他和白幼是分攤傷害的,這點攻擊還打不死他。
江闵在地上滾了一下,迅速離開怪物的範圍。
這樣下去不行,怪物越來越多,而他體力有限。
隻怕到時候,他還沒有下樓,就要活生生被耗死。
他咳了兩聲,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管了,賭一把。
江闵站起身後,貼着牆,背對着怪物的方向。
心裡默數着3,2,1,立刻将蒙眼睛的布扯了下來。
做這個決定之前,他已經确保了這個方向沒有怪物。
江闵睜開眼睛,找到了樓梯所在,不管不顧,朝着樓梯口就是奪命狂奔。
行吧,人數上比不過,那他跑行不行?
—
世界崩壞的厲害,血色的天空逐漸扭曲,大片大片的霧氣從城市外圍了進來。
灰燼像雪,洋洋灑灑的落下。
跑到1樓時,江闵已經筋疲力竭。
剛剛那短短一段距離,他又經曆了一番腥風血雨的厮殺,現在整個人都仿佛是從血裡爬出來似的。
直到走到1樓,他才敢睜開眼睛。
入目可及,正是這灰蒙蒙的一幕,還有倚靠在醫院外那棵槐樹下的白幼。
白幼此刻的狀态很不對勁,蒼白的皮膚看不見一點血色,寬大的病号服罩在他的身上,渾身上下都攏上了一層即将枯萎的氣息。
江闵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再看看白幼身上的,嘀咕道:“就像穿了情侶衫一樣。”
開個玩笑,這詭異的衣服,誰愛穿誰穿。
江闵苦着臉。
以白幼現在的模樣,他根本不敢貿然靠近,生怕白幼一個暴起把他宰了,問題是他還毫無還手之力。
可白幼又是為了他,才變成現在這樣。
就這麼抛棄了他,江闵在良心上也說不過去。
認命的歎氣一聲,江闵小心翼翼靠近,在距離白幼大約還有50米遠的時候,試探性地喊:“白幼,活着就應我一聲呗?”
沒有人回應。
手腕上的紅線冷寂了下來。
彌漫過來的霧氣越來越大,不消片刻,就能占據這一整座城市。
江闵不死心,走近兩步,再次喊道:“白幼,你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就找人幫我把這什麼契約給毀了……”
效果很好,話都沒說完,白色的細線就從白幼的袖口處伸出,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纏到了江闵的手腕上。
“又是那地方!”
江闵第一反應就是跑,可身體依然在下墜。
鋪滿了玫瑰花瓣的床,雙手都被細線纏繞,禁锢在柔軟的花瓣之中。
屬于成年男人的威壓将江闵壓制的動彈不得。
江闵睜着眼睛,眼看着白幼摁着他的手,暗紅色的雙眸中隐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
衣服被扯開,那隻手在煽風點火。
白幼舔了舔自己豔紅的唇,指腹摩挲上江闵濕紅的眼尾,眼底淚痣盈盈。
這雙眼睛很漂亮,哭起來有一種柔弱自憐的感覺。
江闵努力制止道:“白幼,你冷靜點,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
白幼垂眸,問的一臉認真:“那什麼時候是?”
江闵被他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
那保不住的清白在支離破碎的邊緣遊走。
他心一橫:“副本結束後。”
“可是……”白幼湊近了江闵的耳邊,宛如情人低語一般,煽風點火的手也在輕柔地撫摸着江闵的肚子,“我也想要一個孩子,闵闵。”
江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