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滑落的紙頁收好後,江闵在檔案室内轉悠。
這間檔案室極大,裡面放了鶴江大學建校以來所有的學生檔案,以及學校檔案。
林子欽不知道在忙什麼,将他帶進來後就沒有再管他。
江闵将整個檔案室都走了一圈,最後在一處堆放着廢報紙的角落停頓了下來。
這些廢舊的報紙新舊不一,有些是好幾年前的,字迹都泛黃,有些應該是最近的報紙,紙頁還是新的。
江闵掃看一眼,就被報紙上一行醒目的字吸引了注意力——
鶴江大學連環殺人案。
江闵拎起報紙仔細閱讀。
【自從一年前開始,鶴江大學每個月的15号,就會有一名學生在寝室離奇死亡。死亡時間在淩晨六點,死亡方式皆為上吊,舌頭被整齊切斷。】
死者的照片紛紛被刊印在了報紙上。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每位死者的腳腕上都有一個暗紅色的印記。】
【兇手至今不明。】
下一張報紙,年代有些久遠了,是一則有關二十年前幸福公寓殺父案的報道。
在十二前,幸福公寓曾發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殺夫案,案中的丈夫酗酒家暴,性侵幼女,在某次喝醉毆打妻女時,被妻子失手殺死。
雖然是過失殺人,妻子也逃不脫法律的制裁,進了監獄。一家三口,最後隻剩下一名8歲的女兒。
這些報紙,應是被人翻了很多次,能看到翻看間的痕迹。
無形中,似乎有一根模糊的線,将事情串在了一起,江闵沒能抓住。
檔案室中沒有開燈,江闵借着手機的燈光才摸索到此處。周遭寂靜,林子欽拎着唯一一把手電筒不知去了哪裡。
江闵還在思考這些案子之間的聯系,忽地耳朵一動,聽到了很輕的、撞門的聲音。
聲音距離他有些遠,江闵下意識掐滅了手機燈光。
昏暗中,并不能很好的辨明聲音傳來的方向。
但這撞擊聲一聲比一聲劇烈,已經到了令人無法忽視的地步。
在噩夢中曆練了一年,江闵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尋找方向,憑聲辨物的本領。
他腳步放的很輕,順着撞擊聲的方向,慢慢靠近。
這才發現,在檔案室的深處,竟然還有一扇暗門,被人哐哐的撞擊着,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門後出來。
鼻尖隐約嗅到了什麼腥臭的味道,江闵若有所感,用手機在門上一掃。
在一晃而過的白光中,他清晰地看見了這扇門上鋪滿了血紅的手印,還有用紅色的油漆寫滿的、密密麻麻的“去死去死去死”。
與此同時,江闵也看清了,在大門被撞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摔了出來。
“嗚嗚——”
摔倒的女人披頭散發,全身都被沾染着血的繩子捆住,衣服上用鮮血畫滿了不知名的符文,嘴巴也被膠布黏了起來,唯獨那雙眼睛,含着恐懼和水光,看向了江闵。
身後的暗室擺放着靈牌和香燭。
這一幕看起來像極了什麼宗教邪惡儀式。
突如其來的變故。
江闵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猛地側身,一把斧子擦着他的耳邊劃過,冰冷的斧刃冒着涼氣。
手電筒别在腰間,白色的光刺眼。
林子欽手裡提着斧子,眼中沒什麼感情,平靜地看着他:“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這是一句陳述句。
如果說,剛剛還隻是懷疑女人的身份,現在幾乎是确認了,那個女人就是當年沒死的人之中的漏網之魚,馮夢。
沒想到會被林子欽關在了檔案室。
江闵後退的動作有些狼狽,盯着林子欽那雙沒什麼感情的雙眼後,抿了抿唇,一點淚光就浮現在了眼底。
“我騙了你,我不是鶴江大學的學生。”
“我來鶴江大學是為了調查林……”他一邊開口,一邊不動聲色後退,在末尾一個字落下時,一旁掙紮的女人倏地掙開了束縛住的膠帶,用嘶啞的嗓音喊道:“快跑!他是個殺人犯,要殺了——”
這句話蓦地刺激到了林子欽,不等江闵将話說完,擡起的斧子又從另外一個方向朝他砍了下來。
林子欽的力氣大得不像是正常人,一斧頭砍進檔案櫃中,直接将那櫃子攔腰斬斷。
轟然倒塌的櫃子撲起簌簌灰塵。
“?”
險險躲開的江闵嘴裡罵了句髒話,緊盯着林子欽,趁他提斧子的瞬間,一個下鏟,攻他底盤。
沒有成功,被林子欽側身躲開。
江闵還想繼續反擊,目光卻一凝。
剛剛林子欽躲在陰影裡,檔案室中昏暗,看不清,現在站在手電筒的光下,清楚的看到了林子欽的身後,站着一個高達兩米的紅衣女人。
女人的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四肢像提線木偶一般垂落。
也許是感受到了江闵的注視,女人低垂的頭顱緩慢的擡起,黑色的長發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屬于恐怖厲鬼的威壓霎時鋪滿整間檔案室,邪惡不詳的氣息彌漫開來。
在這一刻,提着斧子的林子欽似是與身後的女人有了微妙的重合,女人閉着眼,林子欽神色冷漠,看江闵的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江闵沉默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