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岸瞳孔放大。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可置信,越流風沙啞的低笑聲在空蕩的病房中響起。
“哈哈哈——很不可思議對吧,說實話,在藥劑成功前,我也沒抱過什麼希望。”他的眼神漫無目的地飄,最後又定格在白毓臻垂落的黑色長發上。
“身為白家的狗,你應該知道Miracle計劃吧,那是專門為了他們的幼子設定的醫療實驗項目,白家家主和白夫人的确是費盡了心思想讓珍珍活下去,但他們太保守了。”
“最開始的一号藥劑因為過強的藥效被封存,我想辦法拿到了它的計劃書,當時也沒想那麼多,隻是、”他喉間哽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隻是想着,是能救珍珍命的東西。”
所以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仍是将其留了下來,暗地裡找人繼續朝這個一号的方向研發。
他手裡,是前不久剛剛宣布成功的一支。
陸時岸沒有生氣,低頭看向懷中仿佛在安靜恬睡的人,“先生和夫人很愛小姐。”
越流風換了個姿勢,一條腿曲起靠在牆上,“是、是很愛,可那又能怎樣,世界已經變了,對于常人來說尚且比之前危險數倍,更何況是……他?”他握緊了手中的針劑,“這是我手中唯一的一管,藥效比白家的要強。”
“已經過了多久了?他還沒醒。”
未盡的話在沉默中被兩人心知肚明,白毓臻持續不下的高熱使得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常年照顧大小姐的陸時岸怎麼不清楚,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發燒,異變的天氣、無理智的喪屍,這些要素結合起來,幾乎要灼燒他的理智。
“……想好了嗎?”嘶啞疲憊的聲音響起,越流風垂着頭,汗濕的額發遮住了男人一貫英挺的眉目。
“……”陸時岸幾乎在顫抖。
針劑在無言間刺入雪白的膚,痛感卻在高熱的襯托下顯得細微,昏迷的少年隻是皺了皺眉,被陸時岸輕輕抹開。
别怕、别怕,小姐。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安靜像是懸在人頭上的達摩利斯之劍,再一次聽到走廊外遠遠傳來的喪屍吼聲時,越流風低罵了一聲,“艹——!”腳步迅疾奔到了門外。
陸時岸抱着他的大小姐坐在床邊,眼神專注,看着看着,便不受控制地俯下身來,臉頰相貼,是滾燙的溫度。
“……寶寶。”無人聽聞的角落,忠誠的騎士終于袒露了深埋不知多少年歲的心聲。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被“嘭”的一聲打開,越流風焦躁的聲音響起,“該死,喪屍已經開始湧上來了,這裡不能再待了——”
陸時岸整理了一下大衣,将懷中人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遮住,站起身來,“走吧。”
路過越流風的時候,盡管白毓臻仍緊閉着雙眼,長睫安靜地垂順,但微弱起伏的呼吸和聲音漸小的痛呓卻還是及時拉回了男人瀕臨崩斷的理智。
——又一次抹掉濺到臉上的血後,越流風狠狠踹了一下地上的喪屍,“真是惡心!”轉頭看着抱着香香寶貝的陸時岸,頓時更氣了。
“快走。”男人言簡意赅,冷靜地跨過還在呻吟的喪屍,任由身後的人低罵了一聲後戳穿喪屍的腦袋又緊跟上來。
“喪屍的弱點在頭部。”喘息間越流風語速飛快,舉起的手指還帶着血漬,陸時岸瞥去一眼,不規則晶體的的亮光在對方的指尖一閃而逝。
“那是什麼?”
引來了對方的一聲嗤笑,“怎麼,昨天大殺四方的時候沒發現?”越流風收起了晶體,沉吟片刻,“姑且稱之為晶核吧,應該是維系喪屍活動的能源。”
陸時岸眼神微沉,“喪屍能進化。”而晶核就是其中的關鍵。
“嗯。”越流風同樣神色凝重,他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把殺死的每一隻喪屍腦子裡的晶核都挖出來了。”
陸時岸不置可否,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并不重要。
随着下樓的步伐,周圍也愈加安靜,到了醫院一樓,甚至隻有幾隻喪屍在大廳漫無目的地遊蕩,出于謹慎的考慮,越流風沒有貿然出手,他探頭觀察了一會,才轉頭示意身後的人跟上。
“應該是被幸存者解決了。”越流風觀察着地上的喪屍,看了一會,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